侍女小嬋跟在李鈺身後,俏麗的小臉兒滿是擔憂。
“公主,上次陛下剛找您問詢過,就是擔心您跟辯機大師多有來往,傳出風言風語辱了天家威儀,這才幾天您又偷跑了出來,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又要責罵您了……”小嬋作為李鈺的貼身侍女,也是擔驚受怕操碎了心。
李鈺其實心裡清楚,父皇最看重天家威嚴,神聖不可侵犯,別說是出家人,就算是哪家的公子爺和自己私自往來頻繁,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也決然要大怒。
帝王一怒,血流漂櫓,這種後果就算是豪門世族都承擔不起,何況是一個毫無根基底蘊的小和尚。
李鈺心中也有些苦惱,有些憤憤的揪了揪頭髮,若自己不是公主該多好?
小姑娘心中煩悶,繼而羞惱的瞪了一眼小嬋,“讓你多言,今日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興善寺進香即可,莫要傳到父皇耳中。”
小嬋委屈的癟著嘴,弱弱的嗯了一聲。
李鈺想起小和尚俊秀溫軟的模樣,想起不正經的神情言語,忍不住撲哧一笑,摸出兜裡的小瓷瓶,沾了兩滴撣在衣服上,抿著嘴唇閉著眼,輕輕的嗅著,嘴角慢慢裂開,如同綻放的海棠花朵。
“公主,這什麼味兒,真香。”小嬋捧著雙手湊過來,一臉好奇。
小姑娘傲嬌的昂起雪白玉勁,得意的哼了聲。
因為距離皇城很近的緣故,兩人也不乘坐馬車,一主一侍打打鬧鬧,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城根下,就在這時,一輛雙駕馬車出了宮門,停在路邊,簾子揭開,露出一張溫柔端莊的俏臉。
“姐姐?”李鈺眼神微亮,提起大髦衣裙跑過去爬上了馬車。
馬車上坐著的正是南平公主,秀麗的眉間鎖著一抹憂鬱,看到李鈺之後眼眸微微彎起,露出一絲笑意。
“鈺兒妹妹,天色嚴寒,怎生出宮亂跑,若是沾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南平公主和李鈺的關係很好,略有擔憂的替李鈺緊了緊衣領,瓊鼻忽然動了動,“已至初冬時節,為何鈺兒身上還有海棠的香味?”
李鈺得意的仰起頭,從懷裡摸出小瓷瓶,在南平眼前晃了晃,“是這個香水,怎麼樣,好東西吧?”
說著有些不捨的撣了兩滴在南平袖口,“很好聞吧,真不知道那傢伙腦子怎麼長的,這般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弄出來……”
後半句聲音壓得極低,但南平眼神微微動了動,“是哪家公子給鈺兒的?呵呵,能如此用心,怕是對鈺兒有別樣的心思吧。”
李鈺俏臉微紅,連連搖頭,旋即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姐姐什麼時候進宮的,專程來看鈺兒的嗎?”
南平眉間的鬱氣愈重,點了點皓首,“當然呀,自九月之後,姐姐已經許久沒見鈺兒了,確實有些想了……”
“嘻嘻,姐姐先別回去了,今晚就住在我府上吧,咱們聊聊體己話?”李鈺開心極了。
南平微微側轉,透過車簾望著渾厚巍峨的皇城高牆,清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悲慼之色。她沒有告訴李鈺,其實是李世民召她入宮的,入宮之後除了簡單的問詢之外,只傳達了一個意思。
那個男人答應了王珪的請婚,年後便要尚禮,嫁於王敬直了。
而在這之前,那個男人根本都沒有徵詢過自己的想法。
皇家女的悲哀,常人如何能夠體會,擁有者常人難及的富貴與權利,便要失去最基本的自由,甚至連選擇與拒絕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