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晃了一圈了。
此時的他正被李思文拉著,往添香樓走去,理由是今日是他的生辰,豪橫如李思文,仗著英國公的名號,直接揮手包了添香樓的二樓。
“我說二郎,你過生日就不能選個其他地方嗎?”李業一臉的無奈,自己剛才還發誓要低調行事的,奈何這幫紈絝少爺當下,根本就身不由己啊。
“其他地方有個鳥的意思,我們一眾兄弟吃喝,豈不得找個逍遙樂呵的所在?”李思文正了正腦門上頂的儒生帽,“你小子別跟某裝,雖說掛著出家人皮囊,但誰不知道你是比某還浪蕩的俗人……”
李業臉色發黑,自己怎麼就浪蕩了,瑪德,是誰在背後壞某名聲,信不信佛爺我一招大威天龍,砸爛爾等狗頭。
“某這次可是衝著添香樓的明月姑娘去的,兄弟可要多幫忙了。”李思文壓低了聲音嘿嘿笑道,“《靜夜思》這等豔俗詩文就算了,《望江月》這樣的佳作,可以多來兩首。”
好嘛,拉自己當工具人使喚了,自己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啦。
李業梗著脖子,卻不待說話,就被連拉硬拽拖到了馬車當中,一路行來。待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眾青俊一個個錦帽貂裘人模狗樣,魚貫鑽入添香樓。
李業被裹挾在眾人之中,身上披了一件棉服,戴著一頂平緣帽,勉強遮住了光溜溜的腦門,還不等進入添香樓,李業便瞧見一個黑黢黢的大漢抻著脖子朝外張望,瞅見李業之後頓時大喜。
“李二郎有本事,竟然真拉來了辯機兄弟,俺輸你一貫錢,回頭補上!”程處默哈哈大笑,湊到李業跟前嘀咕,“俺還以為你被俺爹調教了一番之後,不會跟俺們廝混了呢?嘿嘿,辯機兄弟果然夠義氣……”
李業心中沒有一點波瀾,甚至還想呵呵兩聲。
一眾人推推搡搡闖入添香樓,原本雅緻清淨的勾欄,頓時變得如同菜市場一樣。
提先到場的幾位青年抱著膀子過來見禮,因為程處默和李思文的關係,頗為親暱的和李業稱兄道弟。這些都是長安城的紈絝公子,平時仗著家族餘蔭,過慣了奢靡招搖,鮮衣怒馬的生活,在他們眼中,和不和尚無所謂,主要看能不能看順眼,對不對脾氣。
這群二世祖平時攀比稱道的,無非是闖禍和嫖妓,誰闖的禍大誰牛逼,誰嫖的妓多誰厲害,月餘之前李業一首《望江月》順利攀上三樓,和花魁明月共處的事,已經在這群紈絝圈子裡傳開,尤其是聽聞程家夯貨所作的《靜夜思》,也是出自辯機和尚之後,頓時驚為天人,頂禮膜拜,相見恨晚。
李業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在這群二世祖之間,竟然有這般巨大的影響力,這該死的人格魅力……
這等一眾富二代上門,添香樓的老鴇自然樂翻了心兒,不管是李思文還是程處默,都是添香樓的熟客,加上一眾身著華貴錦服的青年,差點沒閃瞎老鴇的那雙鈦合金狗眼。
“哎吆,我當是哪家的公子爺如此風流倜儻,原來是李家二少,程家大郎呀,這幾日沒來我添香樓,姑娘們可想念的緊了。”
絲毫沒有上一次的憤怒,因為她也沒想到,一首《靜夜思》,一首《望江月》,不僅沒有搞臭明月花魁,反倒在整個長安城激起了千層浪,一眾青少趨之若鶩,讓明月的身價再上了一層樓。
單單這月餘工夫,添香樓的營業額竟然憑白翻了一番,如何不讓老鴇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