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捂著臉,一臉羞臊。
人家都一言不和就開幹,你這剛來一句話都沒說就找人家打架,是不是略顯草率了些?
果然,武將就是粗鄙,一點都不如讀書人文雅。
前堂迴廊之下,李績映著雪光正看著兵書,略有睏意,猛然聽程咬金這麼一嗓子,嚇得一個哆嗦,頓時清醒了許多。
“老匹夫,何故闖我府門,是不是上次捱揍沒有挨夠!”李績大怒,整個人刷的一聲跳起來,指著程咬金大罵道。
“呔,上次你跟段老匹夫聯手,才勝了老夫一招半式,此次段家老匹夫不在,看老夫不敲爛你的狗頭,以報上次拳腳之仇!”程老魔並不畏懼,隨手將酒罈扔給李業,仰天嗷嗷大叫著撲上去。
兩位年近半百的老將,就這麼毫無形象的纏鬥在了一起,起先李績尚且能應付,拳腳開合將程咬金逼出三尺之外,但很快,老匹夫不講武德,抽空一把薅住了李績的鬍子,右手雙指如龍蛇探洞,直戳李績鼻孔。
“……老匹夫,安敢欺我!”
接下來的畫風就不對了,兩人你薅我頭髮,你扯我鬍子,時不時還要來個回首掏,程咬金邊打邊得意狂笑,李績卻氣的面色鐵青。
說好的武道功夫呢?老祖宗欺我……李業突然覺得,就這種打法,放自己上應該也能纏鬥幾十個回合。
一盞茶過後,程咬金全靠自己混不吝臭不要的招式拿了上風,如同得勝歸來的將軍一樣仰著頭斜著腦袋,砰砰拍著自己胸膛。
李績氣的吹鬍子瞪眼,咬牙瞪著程咬金。
大唐的將軍之間,其實有種奇妙的默契,對外,則一致抱團,朝堂上誰要是惹了某位將軍,必然傾巢出動,十幾位久經殺伐的老將必然一人一口唾沫懟回去,朝堂上懟不過,那散朝之後再說,實在不行領著刀兵攔在朱雀大街上,再不至,偷偷砸門潑油漆的會吧?
而對內,那卻是誰也不服誰,都是百戰得勝的將領,同樣的一品國公,誰又比誰牛逼?理說不通?好辦,拳腳之下見真章,誰贏了,那便是誰的理。
所以大多時候,大唐的將軍總是鼻青臉腫,畢竟道理是讀書人講的,咱都是粗鄙的武夫,還是打一架更合適。
但凡是皇帝,自然不想看到朝臣太過團結,所以對這種“內鬥”,李世民也樂意看到,有意無意的縱容之下,也便養成了這個習慣,儼然大唐不良風氣。
“老匹夫,無故來某府中,到底有什麼事?”李績陰沉著臉問道。
程咬金接過李業手上的酒罈,砰的一聲砸在石桌上,“哈哈,沒甚事,就是覺得你這娘們唧唧的憨貨礙眼,過來找你的不自在!”
李績大怒!
“喏,這是俺程家酒坊釀出的燒刀子,拿過來給你嚐嚐,莫是俺老程唬你,俺老程家的酒大唐獨一份,那什麼梨花釀三勒漿,跟俺的燒刀子一比,就是淡出鳥的馬尿。”
李績斜著眼瞄了一眼,陰陽怪氣道,“你老程何曾這麼大方過,尋常時候不都是從別人腚裡掏蛋的嗎?”
程咬金也不惱,指著李業哈哈大笑,“好說,反正俺家酒坊有著小子的三成利,從他的利錢裡面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