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的氣氛明顯變的不一樣了。
李思文噌的一聲坐起來,就像看到什麼稀罕的物件一樣,幾步竄到李業跟前,尉遲寶林和段瓚更是圍在兩側,瞪著眼珠子上下打量。
“哈哈,原來是辯機小師傅,久仰大名啊!”李思文拱著手哈哈大笑。
“對滴對滴,敢跟柴家扳手腕,還硬是打斷了柴令武那孬貨的一隻手,這等事,就算是程大郎都沒這膽子,辯機小師傅,不,打今兒起,你就是俺尉遲寶林的兄弟!”
對這些橫行長安的紈絝子弟來說,活不活佛沒幹系,解決天花大疫的事他也不關心,唯獨硬剛了柴令武那小子,就足以值得上眾位的尊敬。
畢竟柴令武仗著老爹柴紹和平陽長公主的面子,在長安城作威作福,就連六部衙門的官員都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敢跟人家掰腕子。
段瓚撓著頭,滿臉好奇,“我原本以為能單挑柴令武的,怎麼著也是一個寬肩闊腹的大漢,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如此清雋的小娃兒……嘖嘖,柴令武好歹也在軍伍中帶過幾年,竟然這般沒出息……”
李業一臉糾結與無奈,“諸位大哥,彼辯機非此辯機,小僧如此體格,如何是柴家大少爺的對手……也不知哪個天殺的陰才嫁禍於小僧,那人……特麼真不是我啊!”
李思文滿是理解的拍拍李業肩膀,挑了挑眉眼,“懂得懂得,這事確實不好承認,若是程大郎還好,有程伯父扛著,頂多被陛下拉去打幾下板子,但你一個小和尚,柴家那夥人可沒什麼忌憚的。”
可不是嘛,老子現在程家大門都出不去,正頭疼哪。
李業也懶得解釋,能和憨批程處默稱兄道弟的,恐怕頭腦多是不怎麼靈性,這件事,恐怕還得自己解決。
哎,該如何是好……
李業心裡惆悵,程處默很是體己,一巴掌啪的糊在李業腦門上,“惱什麼,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何況有俺程家給你撐腰,晾他柴家不敢那你如何?”
“來來來,有什麼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你說的。”
李業耷拉著眼眉,被一眾人拉拉扯扯入座,一個個摩拳擦掌,等待著即將開始的宴席,結果眼看著一個嚴寬體胖的丫鬟走上來,在每人眼前擺了一個大瓷碗。
後堂口上,程咬金一臉笑意的走出來,大手一揮。
“吃的暫且等一等,老夫近來新得一罈美酒,你們幾個慫娃命好,碰到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程咬金大笑道,門口位置老五程處立抱著酒罈,咣咣咣給每人碗中甄滿。
李思文等人一見,面色頓時變了。
該死的,早該想到,既然程老魔頭在家,怎麼會漏掉喝酒?
吃不吃真的無所謂,可這酒乃刮骨刀,再刮下去,自己可真要刮沒了……
李思文當下站起來,神色恭敬,“伯父,小侄忽然想起府中還有要事需處理,不便在此多耽擱,你們自己喝著,小侄先走一步了……”
段瓚捂著肚子站起來,“小侄早晨吃壞了肚子,怕是要打擾伯父雅興了,告罪,告罪……”
因為同是武將世家,又跟隨李二陛下最早,幾家的交情甚篤,所以時不時會陪著家中長輩相互串門應酒,聯絡感情。其他幾家走動倒也無礙,酒宴上點到為止,唯獨這老程家,禮品搭進去多少暫且不說,酒宴更是要人性命。
十次裡面八次最終是爬出程府的,剩餘兩次,更是直接被扔出了大門。
這等宴席,可是尋常人敢應承的?
但很顯然,李思文和段瓚如此拙劣的演技,如何能騙得過人精子程咬金?程咬金當即大手一拍,砸的案几劇烈跳動。
“瓜慫,俺老程可給你們臉了!”
說著站起來,原本笑容可掬的臉上,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李思文差點要哭了,和段瓚幾人相視一眼,轉頭盯著程處默,一陣咬牙切齒。
“老夫懶得跟你們這些毛都沒長齊的瓜慫娃兒玩心眼,今日找你們來,是要宣佈一件事。”程咬金一腳踩在案几上,仰頭拍胸,豪氣沖天,“俺程家不日將開酒坊釀酒,並在長安城開店售賣,咱們幾家都是世交,你們理應多照顧俺老程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