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陰柔的桃花眸慢慢低斂,手掌緊握,大多辛酸細節翻騰在腦海裡不願遠走。
其實吶……這就是爭一口武夫的氣。
雖呢,他已然讓許許多多的看客都在感慨神體的天賦絕倫了。
可這啊,真正是遠遠不夠呢。
骨骼脆鳴,單膝跪地的黑髮武者拼盡全力要站起來。
饒是黃金禁忌這般折損都沒有在頃刻間摧毀簡艾斯的八門和五府經絡——這已經不大是高階武者能做到的事了,興許從更好的角度來解釋說,那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單論扛住了遠超身體重量的巨石,並且呵,還堅持挺立了太多人不敢想象的時間長度。
這場拉鋸戰確實艱深到顏色斑駁。
帶焦味的火在臉邊燃燒,烏迪亞摩斯一動不動的聽著前頭這點聲音,胸腔和肺部已經刺痛到無法感知具體是哪一塊在作祟,握刀手完全沒有向大腦傳遞任何感覺,或許是整個右臂都沒有多餘動靜了,像是肉體上拼接了一顆扭曲彎折的枯枝,只依託著十餘年的練刀本能,依託著肌肉線束裡千錘百煉後的細節,維持這樣固執又頑劣的持刀模樣。
他們都開始大喘氣。
一縷落葉從血痕乾涸的鼻尖前飄過來。
翻轉幾圈墜地,砸出落葉和枝條的淺晦嘆息。
雙方寂靜。
衣物破裂的黑髮武者保持跪地的姿勢不變。
持金刀者頭後仰貼在樹幹上,閉目下兩痕血汙,整個身軀殘破漆黑,體表沒有一塊好肉。
大烈如是。
黑色土壤裡的火苗無聲搖曳,映出刺目的白,接受夕陽的綴——昏黃的,像是大海平岸潮水退去的最後一絲紅——它耀眼著,代表某種離別。
這已經是燈枯油盡的最後一段了。
整個詭秘森林裡的一切都在火裡盤旋,留下一些風,在撥撩枝葉。
……
“艾斯……”
風吹來,
輕取望遠鏡,內史密斯呢喃自身摯友的名,偏頭看向管家,抿住唇,上嘴皮翕動著,確然一時有太多的話不知從何去說,只能手指捏緊望遠鏡捏到顫抖,慢慢摩擦出咯吱的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