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我沒有。”
煙霧繚繞的辦公室裡,皮椅上的少年仍舊用手撐住側臉,桃花眸陰柔,五官中正,與煙霧的縹緲氣質一致。
於此,丹澤爾確是對面前這個武院學生愈發感興趣了。
85年應聘擔任康喜爾刑事律查科組長,86年晉升康喜爾刑事律查科主管,92年進入王都中樞部,同年年底成為第五小組組長,5年高歌,丹澤爾已是機構內部頗有名氣的犯罪剋星與鑑別專家。
站在超凡層面來說,丹澤爾率先拓展發現的逆向占卜術已經是中樞部的特別查案手段,其中那些細緻入微的觀察推理機能,成功幫助丹澤爾破解數十個與超凡力量相關的貴族懸案,並於93年2月,丹澤爾獲得君王授勳的子爵頭銜,當即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此刻,這位手腕頗深的頂尖特查開始對面前這個人,這個單獨的人產生了一絲探究的慾望。
這是少有的。
但這也說明,對面人已經慢慢讓他開始興奮。
丹澤爾忍不住再拿起一支菸,兩指旋轉火柴盒將其中一根彈出利落點燃,悶悶抽兩口煙,捲髮邊的眼眸收斂光澤,心跳,以及肌肉也慢慢放鬆,之後尾指點點桌子,拿起面前的檔案本,直接照著讀了出來:“切爾西男爵:簡艾斯,前查理米爾頓第一騎士,91年參與神罰戰役,殺敵……”指尖停在這一行字上,表情似笑非笑,“這一行還是不念了吧,或者說這本關於你的檔案都沒什麼好念,我只有兩個問題要問你,你必須答,這對於我如何定義你非常重要。”
大拇指彈彈菸灰,丹澤爾抬頭看住煙霧對面的人,看半響,又盯著檔案本,念:“問題一:神罰戰役之後你為什麼要銷聲匿跡,連同戰役獎賞都不要,拋投換面居住在貝特拉姆呢?”
“我在逃亡。”啟唇,少年兒的音極有磁性,“任何人在十五六歲的年紀都會有點驕傲,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而且我當時相信我的命不應該被禁錮或者拮据在某一個特定的圈中,這是折磨,我從根底上抗拒。”
“可能是我太過幼稚了,在幾年前的時候,我的思想,我的眼界也沒有這麼廣,不知道這世界,還有這麼多規矩。”
修長溫暖的手往桌上伸,開啟純金煙盒,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展露流光。
丹澤爾對眼前這幅華貴畫卷沒有多餘反饋,手指夾著鋼筆轉轉,吸鼻,平聲說:“查理米爾頓為了抓捕你用上了她父親的權柄,而這一切的具體記錄也都消失了……如此乾淨,好像那場神罰戰役在她的認知裡極為重要,是什麼會讓她不惜大張旗鼓的催使財閥運作?我越來越好奇,也希望你能在這裡就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當然,”這位特查組長捏住鋼筆在桌面點點,進而強調,“這些事情決然與案件本身有關係,我本不想解釋,不過還是要照拂你導師維奇的名,”
“畢竟他啊,剛剛兩拳轟出了一片雨夜。”
言罷,鋼筆“篤”一聲點住桌面。
可丹澤爾的眸光慢慢深暗了。因為他沒有從簡艾斯的神情中發現絲毫自己想要的東西,於是低頭,兩指捏著檔案本往下拉了下。
“這是第二個問題對麼?”簡艾斯的語調仍舊,捏住煙;大片煙霧遮住了臉。
“不,簡爵士。”丹澤爾搖頭,忽的抬起眼睛,五官慢慢散開,宛如甦醒的獵人,露出尖銳鋒芒,“這是我這位中樞部組長對你個人下達的命令,你只需要答,而不是像做生意一樣和我討價還價。”
“說。”
“我不知道。”簡艾斯擺手彈點菸灰,接著對面人的眼,目光極其平靜,“幾年前的事情我記不住,你大可以去詢問查理米爾頓,你總歸要調查她的不是嗎?我認為你跑題了,尊敬的特查閣下,這是既定的事實。”
“可能吧。”丹澤爾撇嘴聳肩以示回應,往後靠住皮椅,思索片刻,開口道,“那我們直接進入第二個問題:賈巴戴裡克是與你相同的古蘭系體質,我從一些學院學生的口中得知你們之間的間隙深厚,甚至整個帝國班排名前十的學生大都與你生疏,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個不太合群的人,”
“我有商會,”簡艾斯忽然出聲打斷,“我有巫師工廠,我有我自己的生意,我也幫助我的朋友在這個城市建立了生意,這些情報清清楚楚寫在你指頭下面那本本子上,我不認為我的人格不完善,也不覺得保持交際潔淨,是一件很不合群的事情。”
薄唇吸菸,濃霧像白布在光線和風裡飄轉,之後迅速飛走。
“這是我的推理方式。”丹澤爾看著他,繼續說,“賈巴戴裡克有除去你的動機,但是他在成功率最大的時候選擇勾結惡魔逃亡——他發現了什麼?你擁有如宮殿般的莊園,你的巫師敏銳又傑出, 你的房間甚至有傳奇親自留下的禁忌,所以他發現了什麼?是透過他個人,”丹澤爾點點腦門,“還是與他簽約的惡魔,向他透露了有關於你的秘密?”尾音隨嘴唇的閉合結束,有點霧絲,嘆息著被夾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