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瓜分蛋糕的叉子早已被人們握在了手裡。為了上桌用餐,他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來博取高位者的信任,用血汗雕琢功績,最終從某個地方區域爬出來進入門閥內部,然後再用五年到十年積攢自己的功勞簿,熬到下一代權利交接,選擇站邊某一個繼承人,運氣好贏得新的坦途,運氣不好則灰溜溜被趕出,然後繼續尋找新的門閥或者直接在一個小地方養老,像我老師那樣過上一輩子。”
崔斯特刻意提及了自己的老師,再說:“不過就算簡艾斯押對了答案,他也需要在新的領導人面前工作十餘年重新證明自己的忠誠,這一路來他已經是五六十歲的年紀。等到這一代領導人的聲音逐漸微衰,他才可能真正成為這個門閥的一份子,手裡掌握這個門閥的根底權利,以及古代長老那般的尊崇地位,和無數後來者的敬仰。”
“這是他需要用一輩子證明的事,也是像您這樣的人為他畫下的圈。”
嘴唇閉合,那丁點死皮被陽光照亮,十足卷,韌性也這般。
加爾克里曼沙沉默聽完身旁人的長篇敘說,一時犯癮,張手轉動戒指取出雪茄,這次給崔斯特也拋去了一根。
“我想我快要明白你的意思了。”
接住對方遞來的火,他抬眸看眼遠遠停在林道兩側的侍從,抽幾口雪茄,呼著濃霧笑道,“所以我這朋友看破了這個社會的本質,他不想用一輩子來證明自己只能是某個大勢力門下的狗,他認為他很了不起,所以他要擺脫這個社會的規則,想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在這個充滿掣肘的圈裡闖出自己的自由之路,噢……這可真他媽的讓人興奮,難怪我這麼喜歡這個賤種,原來他和我根本就是一類人!是呼吸在同一份空氣裡的怪胎!”
雪茄有點點菸灰墜落。
加爾克里曼沙咬住雪茄,偏頭拍拍崔斯特的肩脖,吐出煙,姿態豪放地繼續念:“所以在你和你老師的預測裡,簡艾斯絕對會碰到頭破血流,最終甘心匍匐在某個勢力的門前,而你則是想讓我去當這個主人,先一步給艾斯套上項圈對嗎?”
“是的。”崔斯特回答很坦誠,頭稍微低些,泡麵前人的拍打,“我對這樣的規則沒有異議,而且嚴格說來我是受益者,一位鐵匠之子,已經無法要求太多了。”
克里曼沙聞言哈哈大笑,肥圓的手捏住崔斯特的耳垂拉一拉,順勢拍打拍打這張臉;手感不錯,整個人的情緒也更加舒暢起來:“你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的折損艾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野心,這也正是我喜歡他的地方。”
“就如同你所說的那般,”他捏住雪茄抽了兩口,“我的家族已經給足我任性的底氣,一株生命寶藥不算什麼,千億也不是什麼操蛋東西,我在那個學院真的是太無聊了,艾斯能一直貼合我,我就能一直給他更多。”
“畢竟我的字典裡從不會出現‘吝嗇’這個單詞。”
碎石摩擦,做工精美的皮靴轉動朝前方邁步。
崔斯特異常本分的收下克里曼沙的期許和敲打,保持躬身的姿勢行走,偏巧嘴裡還咬著風格粗獷的黑雪茄,畫風非常怪誕。
“加貝帝斯我會去一趟。”走在前頭的人終於出聲,“但是我認為這樣的好事應該輪不到我,你的思維和學識確實很不錯,但很多人情世故方面,你遠遠不如你的姐姐。”
“我會好好學習的。”崔斯特點頭稱是,快兩步來到克里曼沙身邊,取下嘴邊雪茄,聲音平穩地問,“與您競爭的人是阿含圖,還是抓牢他又放了手的查理呢?”
“呵。”克里曼沙慢慢咧開了嘴,側頭看眼身邊人,沒答,反而探手扯住對方衣領,於陽光裡檢視這份廉價,嘴巴張開些飄霧,同時發出聲音,“以後我不希望看見造價低於十枚紅晶的服飾出現在你身上,你現在是我的人,就要時刻愛護我的名望。”
“找你姐姐拿錢吧,那個表子前段時間收了許多禮金,比我還要富有。”
這位很有肉感的繼承人再次拍打小舅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