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奧富倫德疑惑看眼僕人,自己湊近些,乘著菸草燃燒萎縮的第一口,好好放鬆下精神。
“主……”僕人的牙床在上下碰撞,大量大量的冷汗從額前落下,眼神渙散許多,半天抬不起手,指不住納奧富倫德身後的高大輪廓。
夜空又劃亮一道驚雷了。
這一次照亮整個主屋門口的場景,將三個影子清晰投映在圓柱上。
“哐當!”某種金屬物落地的聲音響在前院。
老管家不見了蹤影。
納奧富倫德聞聲抬頭看去,卻發覺面前的僕人在不停後退併發抖,像是被巨大惶恐所包圍,雙手捂嘴,努力壓抑住嘴裡的聲音。
脖上汗毛倏然直立起來。
銜著煙的老子爵一寸一寸回頭要看向身後。
只是一隻手從黑暗裡探出握緊了他臂彎,稍稍前傾,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打在其耳後,有些冰涼,又有股濃郁藥味。
“Hi……”電閃,一個布有青色胡茬的下巴顯露,嘴角稍微擴張,好似晚間的獵食者,找到了自己的獵物。
……
城中心的某處馬廄。
劃亮西邊夜幕的雷鳴並不能喚醒棚子下這人的熟睡。
他手裡有酒。深褐色的酒瓶被棚子吊燈映出團團暗色,稍許有一滴酒從瓶口落下,恰巧風過,吹起幾根雜草,撲騰騰地黏在這人的臉上,確是十分狼狽了。
這馬伕還在酒氣濃厚的閉目打鼾,雜亂無序的山羊鬍野蠻生長到喉結處,暗綠色兜帽將頭和肩部都遮好,下面穿著粗布衣,戴有皮護手,腰帶,以及普普通的長褲和馬靴。
不過也是真的夠臭的。
馬糞,馬尿,乃至不知曉混著什麼東西的黃色汙水就蔓延在他的靴子邊,早就打溼了草堆,浸潤出令人作嘔的氣息,到底也就他還睡得著,睡得這麼放蕩。
“長官!”
一排排腳步聲踩著水坑往這頭靠近,周邊欄杆後的馬兒嘶鳴後退,嚼著草偏著頭,用黑不溜秋的眼睛看著這一隊律查。
“長官!”一名國字臉律查兒在糧草堆積的“床”上找到打鼾男人,當即有些不忍和悲憤;低頭握了握拳,還是俯身前傾推推,聲音都厚了許多,“長官,長官,哈切森今晚要來看你,他帶來了新的案件進展,馬上,馬上簡艾斯就會被繩之以法了!”
戴有皮手套的手不斷推動。
只是在這位律檢視不見的角度裡,縮在糧草堆裡的男人早已睜開了眼,品不出任何神色。
“長官……”
其餘律查也都走了上來。
手中酒瓶悶悶墜入糧草內,羅伯特彭斯回頭看向木柱邊的這些下屬,臉上滿是蟎泥和汙穢,黑黑黃黃的,再無之前那貴族治安官的優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