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裡的骨“喀嚓”一聲錯位,刺眼淤痕像墨染紙般分散蔓延。
整個手肘扭曲出令人發毛的視覺衝擊感。
還是無法解除這道十字固,簡艾斯沉默看著鼻尖前的灰塵,每次呼吸,都吹起一大捧灰色,跟著還有汗水滴下來,將塵土裡綻放出水漬。
最後一絲氣力還是用盡了。
被身上導師死死鎖緊的左臂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少年終究移動陰柔細長的眼,竭盡全力抬起右手,呵氣拍在地面上。
“啊……”勝負已分,懷德爾猛地松力大舒口氣,整個黑色緊身衣溼透,胸腔大片大片起伏,而後將手臂有氣無力搭在臉前,閉上失去許多血色的厚唇。
真是艱難的一戰吶……
導師痠疼到渾身都不想動彈,身下人沒過幾秒卻站了起來——雖有些搖晃,可還是站直身軀,甩頭使眼神愈發清明。
陽光照下來了,路阿卜杜爾的團隊帶著各種理療器具將簡艾斯團團圍住,沒一會兒就拉開擔架運人,又不斷往這人兒身上注視藥物並塗抹外敷粉。
接著導師懷德爾也被抬起來。醫師僅簡單看看;扶著其放在廣場邊的階梯,而後吩咐下屬喂點藥打一針,就繼續圍著簡艾斯那頭去了。
“把喉管裡的血往外咳吧先生,你這更容易得肺氣腫,對武者來說可是極其不好的事。”留下的黃金級別醫師不斷拍打黑人導師的背。
懷德爾彎腰手撐在地面上,漲紅黑臉擠壓喉管,整個身體微微顫動,最終雙肺一陣律動,隨醫師的指揮咳出一大團淤血,鐵鏽味當真燻人。
“噢,”他開始大口吸氣,抬頭向這小醫師投去笑容,點頭肯定對方的水平,“我感覺舒服多了,謝謝你的幫助。”
“這是我應該做的。”醫師收起剛注射完的針,從腰間小包裡拿出幾塊膏藥貼在對方手腕處,嗓音平穩地繼續講,“如果你不使用卑鄙方法戰勝我們老闆,我想維克多或許會對你更好,畢竟他那裡有許多快速恢復的好東西。”
懷德爾聞聲著實覺得有趣;曬然一笑,低頭用大手拍拍胸膛,把沉甸溼漉的衣物拉上來,露出心口這塊烏紫。
納蘭斯屠龍術裡的鑿心拳一直都以剛猛霸烈著稱。
自家這學生偏偏能忍能抗,若非是地面搏殺搶位導致力氣流失,恐怕自己早就被這一拳偷襲打得心臟悸縮,上那擔架被抬出咯。
而且這傢伙就不陰險麼。
導師懷德爾再次搖頭苦笑,一時覺得力氣恢復許多,於是起身活動筋骨,透過金色陽光看向隔壁不遠處的學生。
飛塵在光芒裡旋轉演出,舞臺上,先是英氣逼人的五官立體而清晰,一雙漆黑眸子深如幽潭;泛著不知名漣漪,削薄的唇隨呼吸緊抿,臉部曲線柔和,卻又帶點稜角,再往下的精壯身軀比例完美,小麥色的面板掛滿晶瑩汗珠;尤其是汗珠流過冷硬線條的腰腹時——簡直讓空氣內都充滿了令人瘋狂的陽剛之氣。
成長的獅又多出幾道傷疤。
坐在炙熱陽光裡,懷德爾接過醫師遞來的白毛巾擦拭血汗,起身來到醫師圍起來的熱鬧中,隨性坐下,不忘朝盯著自己的維克多露出笑容。
氣氛有一瞬間安靜。
從擔架起來坐直的少年不斷咳出血沫,仰頭喝下醫師遞來的藥液,“咕嚕咕嚕”洗一洗完全麻掉的嘴唇,低頭吐出大量血水混合物,並抬起了陰柔狹長的眼睛:對導師笑言:“我想我被生動的上了一課,我親愛的搏擊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