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再次降臨城頭。普拉塔尼抬頭聽雨聲,長嘆道:“整個城有三十五平方千米,幾十萬人,幾十萬遊客,大小四五十種商會。他卻偏偏要找那個人,偏偏要鑽他的空擋,是世道太不公平了,還是這小夥子真有這麼容易欺負呢?”
士兵緘默無聲。
大耳城主訥訥閉合嘴,伸手烤火,如白麵饅頭般鬆軟的臉頰被映上一層光,幾縷焦味遊進鼻內,令他微微蹙眉。
“你也打過獵嗎?”他問。
被火烤出一身白氣計程車兵張開嘴巴,點點頭回應:“小時候打過。”
“那打獵賺錢麼?”
“啊……這要看運氣的大人,要是時運好,捕上可以制香粉的麝獐就能過上一段時間好日子。”
“那獵物又是怎麼賣呢?”
幽藍又橘黃的火吞噬黑柴爬出,不斷蔓延,將整個瞭望樓點亮。
“啊啊,這些都是定好了價錢的。”士兵將頭盔推上去點,散不盡的熱氣從身體飄出,“哪個部位該賣出去,哪個部位最好賣,這些早就說好了的。”
“這樣麼。”坐在火堆前的城主輕輕點頭,又一笑,讓人讀不出味道。
……
城外大雪肆虐。
冰川高山常年見雪見怪不怪,大雪坪燈火通明,幾架兵器相互疊靠取暖,寒風瑟瑟,胡茬結滿冰霜,有凍瘡的手壓根不想從棉袖裡伸出來。
這已是出科林斯衛山的必經之路。
大風雪天,天幕陰沉,只覺心悸。
就在這個山道口的大雪坪,鷹鼻老人坐在石頭前伸手烤火,雪落,偌大的道口和雪坪僅有寥寥數人佇立雪中,各自凍得哆嗦,時不時腳踢白雪,讓其遠離地上篝火。
“到底還要多久才來啊……”
一位戴著棉帽的煉武者低頭呵口熱氣在手上,目光下意識掃過大雪外的幾個方向,那裡都是他此行的幫手,整個道口周圍也布有大陣,像是佈滿倒刺的密網,等著鳥兒入籠。
隔十分鐘一趟的資訊交流很快就來了。
他左右看看,乃至踮腳朝道口盡頭瞧,除去風雪,沒有任何車聲人聲。
“不會真的是騎乘飛龍吧?”他一面取出綠色小旗一面想;抬手在寒風裡搖旗,對面山坡也很快回應——同為代表安全的綠色。
“會是飛龍嗎?”靠近山頂的雪堆內,趴在雪裡的武者側頭,向身旁人問。
“難說。”明顯要年長一些的武者用刻有兩層祈福的望遠鏡眺望天幕,透過紛紛大雪,要尋找天空的蛛絲馬跡,“根據情報顯示對面一共有三名紫鑽級戰鬥巫師,一名王冠級祈福師,這已經是不可小覷的陣容,他們也有可能走山谷間的冰河,與他們同行的那位貴族我們也不知曉,總之一切要小心。”
“哦。”稍年輕的低頭摸摸鼻子,看眼山腰大雪坪的火光,看眼坐在石頭邊烤火的人影輪廓;心中一陣踏實,手腳一陣熱量。
他是真切不信那個簡艾斯能找到什麼幫手的,畢竟一張張資料已經將這個貧民窟學生的色厲內荏剖出來曬,連對方突然找到的這四名巫師,他也覺得這大概已經就是對方動用了所有關係,並十足走運才湊齊的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