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一眼從破敗噴泉看到主屋門口,一具具形態各異的焦黑屍體就大方疊在地上,有些還在抽搐,努力張開佈滿涎水的嘴。
“我已經通知了巫師協會的人。”
小奈布普保持書寫;一條清晰明瞭的思路線很快出現在紙張上。他轉一下眼珠,抬頭瞧瞧熱辣辣的太陽,張嘴,喉管上下起伏,“能夠在三分鐘內解決煉武者級別的恐怖事件的人不容小覷,很有可能在巫師協會擁有比我們更廣泛的能量,這個案子……有些棘手了。”
“他們是巫師?”副官聽出那點線索,眉頭緊,“不過為什麼是三分鐘呢?”
“因為多了這裡就處理不了這麼幹淨。”小奈布普答,用筆將線條延伸,“血跡、戰鬥汙痕、屍體身上的傷口都是他們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燃燒整棟主屋需要一定時間。站在他們敵對方的人就像是提線木偶,一切都按照他們的方式演出,還好他們不想殺人,不然我這片轄區又要鬧出大動靜了。”
這已經很大了吧……
副官忍不住嘀咕一聲,往主屋內的車廂殘骸看去,說:“我們有人查出那是島谷的進貨車,整個莊園附近散佈大量的血,酒窖出口有個普通的老頭也被燒死,死前四肢被蠻力扯斷,就像你說的那樣……”副官回頭看住小奈布普,“他像極了玩具。”
“嗯哼。”小奈布普點點頭,停筆扇開鼻前濃郁的焦臭味,長靴不小心踩到一根焦黑的手指,踩出“喀嚓”脆聲。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從哪裡開始呢?”副官終於忍不住了,“雙方都像是暴徒,這很有可能是一場以惡搏惡的內鬥,我認為我們要申請更高許可權的治安法令,甚至可以讓城主大人聽到我們的聲音。”
“回去再商量。”戴著深綠色軟帽的長官搖搖頭,回身邁步。
副官看著他喊,攤開手錶明自己的驚愕。
小奈布普並沒有理會這道聲音,羽筆寫寫畫畫,走出莊園,來到自己那輛四駕治安官馬車邊上。
“上來吧。”
他一呼喚;門閉合,窗簾搖晃,熾熱的陽光被遮擋,餘下碎密光斑在桌面。
副官彎腰坐在他右手邊,悶悶咬緊牙,很快拿出支菸點上,壓住一切煩躁念頭。
“你要想得豁達一點柯臘德。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案子背後的真兇呢?”
座椅和車廂開始顛簸,小奈布普放下線索本端起茶,人往後靠點,慢慢呵出熱氣,“加布力爾在城內保留著老一派的聯絡方式和關係網,無論這是家族鬥爭還是幫派復仇,我們需要考慮的聲音都太多太多了。”
副官沉默下來。
小奈布普放下茶杯搖搖頭,偏頭去看外面的光明,佈滿胡茬的臉寫滿歲月沉澱之後的平靜。
“這世上就不應該有超凡力量。”他忽然講,聲音近乎蓋過了風。
……
島谷酒店。
查理巴卡爾全然沒有聽懂身旁執事的聲音。
染血的繃帶,刺鼻藥物,泛著冷光的鑷子。床邊的白袍巫師正在用手術刀切割某塊徹底壞死的肉,被治療者身體痙攣,大片烏血染紅純白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