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諾福克不解釋的回到會議桌邊,回到自己最初那張椅,繼續將腳搭在桌前。
“這裡頭的事太過不乾淨了,我就不說這些掃興的話。”
他低手拿起喝剩的雪莉酒,握住瓶口繼續灌,灌到領口被打溼才發出舒服嘆聲,而後扔掉酒瓶,收腿坐直去拿桌面上的取火器。
簡艾斯也重新靠坐在會議桌邊上,挪挪屁股離對方近一些,腳尖踢動面前椅子,有種獨特節奏。
情緒宣洩之後的空白感降臨了。
整間書房都很安靜——風輕輕吹動帷幕,像是頑童般逗弄沉默堆疊成山的紅色財寶。
一根菸很快就燃燒過半數,維多利亞諾福克合嘴一吸;從鼻腔噴出兩道濃霧來。
“其實這一切也不足為奇。”他彷彿在自我安慰,只是不清楚是哪件人事。
簡艾斯也出聲,將交叉在一起的雙手放下來:“事實就是這樣的諾福克,人不會一輩子都倒黴,你應該往前看,而不是對往事耿耿於懷。”
話落,維多利亞諾福克笑著吐出“滾”這個單詞,點點手中香菸,忽的跟一聲,且聲音散漫:“你應該多在我面前說些髒話的艾斯,那樣的你看起來更真實,更像個切實可觸碰的朋友。”
正端著火柴烤雪茄的手一頓,簡艾斯掀起桃花般的陰柔眼眸,失聲一笑,還了個“滾”字回去。
“我是說真的。”
維多利亞諾福克後仰躺倒在軟椅上,望著上方的水晶吊燈抽菸;眼瞳於強光裡略微渙散,聲音亦是。
風都消失了。
極靜裡,低著陰柔眸子的少年讀不出表情,很快抿出溫和淺弧,嗓音與之前一樣:“人是不太可能隨心所欲的諾福克,剋制是常態,有時習慣了,也會不覺得有什麼了。”
菸草滋滋燃燒,霧絲自嘴裡飄起,朦朧了視覺。
躺在軟椅上的繼承者一直未回應,遮在眼前的手臂翻過來,指間煙已燃到盡頭,閃著若有若無的亮。
雙方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等到風再入,維多利亞諾福克坐起來雙手搭腿下垂,扔掉失去溫度的菸蒂,無聲看著其墜入地毯的狼狽樣子。
“你是故意的嗎?”他抬起眼,目光平靜淡然,“在我失態的時候一同失態,在我安靜的時候一同安靜,你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獲得其餘人的青睞的嗎?這很假,雖然也很有效。”
“嗯。”簡艾斯發出鼻音,拿起帝國地圖邊的一枚果子放入嘴,聲音有些唔囔的答,“我到此才知道你的疑心病有多重,也許那天烤肉舞會上你給予我的是錯覺,其實那個諾福克,才是我想結交的。”
“那我替他向你道個歉。”維多利亞諾福克幽默一笑,捏著空氣作摘帽禮,再悵然,望著地毯繼續出聲,“不要怪我艾斯,我經歷過友情方面的傷害,雖然現在能平靜說出來,可這件事情造成的傷害一直嵌在我心坎裡。”
“它很疼。”
維多利亞諾福克指了指胸口,很快露出笑容,向那頭的金山吹個口哨,問,“那裡有多少現金?十億?還是十五億?”
“十億。”簡艾斯順著答,沒有多問其他語,“這筆錢是我們交給你的經費,也是其中一位朋友的誠意,我們希望你可以擺平岡格羅禮拜六那場拍賣會,屆時他們會拍賣斯堪山脈和納維亞平原的主要區域,這是關鍵的第一步。”
“那我能猜到你那些朋友的底蘊了。”維多利亞諾福克轉身從推車又取出一支年份更足的雪莉;開啟聞聞,發出滿意讚歎。
簡艾斯預設這道言,雙手重新交叉於胸前,並始終看著對方的臉。
“你們計劃出多少錢?”軟椅上的繼承者自顧自喝口酒,靠近點會議桌,低頭瞧瞧地圖,眼裡露出幾分思索,“這一片地方很大,就算帝國因為它的偏僻和無人問津而低價甩賣,這也至少要八百億才能轉得過來,你們有準備這麼多嗎?”
“我們準備了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