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靜,又深不見底的黑。
空間內的氣流忽然急促起來,伴隨水沸騰了般的咕嚕悶聲,引起整片不見天日的地方顫動不已。
“臥槽啊!!!”
在上方某個深不可測的巨大裂縫內,一名狼狽至極的白衣好似炮彈般射出,再直直最準下方裸露的河床,於刺耳的風聲中急速墜落!
這是足足有幾百米的高度,簡艾斯立即睜大眼睛,攤開雙手雙腳,用增加接觸面積的方式獲得更多的空氣阻力。
往上衝來的風割痛臉頰,他不由得閉上雙眼,在呼呼風聲中伸手抓向背後,而後取下那枚圓盾,迎著下方的岩層河床,將身子都躲在了小小圓盾後。
“轟!”帶有些許光亮的熾熱炮彈狠狠墜落了;巨大的震顫聲幾欲讓人失聰,炸亮的白光內,周邊的一切黑暗都被驚醒。
後續產生的震盪波和氣浪繼續擴散,肆虐整片河床的同時,將流淌在石縫間的些許水流猛地炸到天上,將原本有半截埋在河床的東西全露了出來。
“呵,呵……”
裂痕如蛛網般的深坑內,右手緊握圓盾的白衣武士劇烈的喘息著,眸裡的金光悄然收斂;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向了手裡的小小青銅圓盾。
看來,祖還是有一定可信程度的。
這位白衣不尷不尬的記了聲好,翻過來,將中心還有些滾燙的圓盾重新背上,抬起雙眸,開始打量這個巨大的地下河溶洞。
這是一片乾涸,佈滿水紋裂痕的河床,兩邊岸堤的岩石層層疊起,形狀銳利,似參差不齊的犬牙,呈暗灰色,長有斑塊狀的白色的蘚,密密麻麻看下來,就像是抹上了白雪的岩石棧道。
而且這些白雪上,已有了五彩斑斕的耀斑。
於是乎,簡艾斯往上些抬頭;桃花眸子有一絲的顫動。
太美了,幾百米高的溶洞上掛滿了鐘乳石:形狀不一,像是霜凍之後的冰錐,長的短的看暈了白衣少年的眼。
更關鍵的是,其上那些數量巨大的,被之前巨響驚嚇的,體表亮起了顏色的微生物們在不停移動——就好似七彩奪目的燦爛星河,照亮整個溶洞內的一切,奉獻出這般夢幻一樣的場景。
這就好似一名為大自然的過客,在面對渺小如塵埃的孤獨旅行者時,伸出了永恆的手,用這卷瑰麗多姿,輕撫上他的面容。
時間永不停步,重新安靜下來的微生物們斂去了光亮,也讓少年慢慢合上了嘴,眼瞳亮起的顏色消失殆盡,重歸深不見底的幽靜。
一切重歸黑暗,簡艾斯取出腰間的彎刀,低頭用鎏金彎刀的刀身拍了拍褲腿,踱步,獨自走在這條被歲月拋棄了的裸露河床上。
他左右轉眸,忽而停下步伐,皺眉看向吸附在岩石壁上的黑色黴菌,而後用刀尖往前戳去,發現這些黴菌竟提前移開,原是一隻只僅有米粒大小的甲蟲,息息索索的啃食著貼在岩石表層的東西。
簡艾斯看得有些疑惑了;挺直腰,用彎刀對著岩石壁猛拍,將粘附在其上的無數小甲蟲都震開,於是整個岸堤的巖壁都好像活了一樣,泛起各種嘰嘰吱吱的叫聲,形成一大片扭曲詭異的黑潮,順著河床往那邊的盡頭移動。
這又是什麼?
簡艾斯目送它們遠行,再側頭,於露出本來面目的巖壁上,看見了人類文明遺留下來的訊息。
這些巖壁被氧化腐蝕的十分嚴重了,單從岩石紋路便能推論其的年份古老,其上這些壁畫也很模糊,得虧了簡艾斯這種夜髹般變態的夜視能力,才能依稀察覺壁畫殘留的線條。
反正周邊無事,他便再湊近了些,一面用指尖順著這些雕刻痕跡移動,一面在腦裡勾勒組合,沒一會兒,便摸清了其上所畫的內容。
它起初描繪得是一副人類軍隊嚴陣以待的宏大場面:戰鼓、旌旗、還有許多龍世界才有的大象等猛獸坐騎。
這些人類的文明程度看起來不高,只曉得使用骨棒一樣的武器,聚集在一片峽谷的關口,烏壓壓的遮蔽了天幕。那站在由八匹老虎拉動的車輦上的人戴著獸牙製成的項鍊,手中握著的獸骨有些巨大,並指著前方,作宣戰模樣。
接著,一堵大風忽然從那個峽谷中吹出來,把往前衝鋒的軍隊吹得東歪西倒,更有許多樣貌古怪的大鳥從天上降落,帶起許多人升空,導致戰局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