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急了啊!”
祖的聲音響徹,彷彿攥緊了線,拉得簡艾斯皺起眉,“就算有卓米(Dromi)的幫助, 你也不可能兩晚上就邁入《鈐虎》的第二層啊,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
“就算再急,你也不能拿性命來開玩笑!”
稚嫩的語帶上些哭腔,默默無言的少年抿住薄唇,側頭看向浴室門,終而抬起手——露著森白帶血的拳骨,不停揉搓著傷痕很密的臉。
“我很抱歉。”他發出的音很低,像是野獸在舔舐創傷。
“我生氣了!”祖勃然怒吼。
簡艾斯的心臟驟地縮緊;差丁點,就沒忍住這聲痛哼。
確實快要崩斷了……
茶黑色的眼眸裡沉住暗光,躺在紅水裡的人兒慢慢站起來,瞧瞧這浴室內的血腥模樣,取下放在木凳上的浴巾,將掛在身上的水珠都擦拭乾淨。
“我真的很抱歉,祖,我真的……我只是想試一試,你知道的祖,我比任何人都要珍重我的生命。”
“這是我的問題。”
眸裡不帶有任何情緒,他一面擦完發茬,一面看向面前的鏡子,最終抿出無奈的苦笑,彎腰坐在了木凳上。
“我很抱歉,”
他最後一次念,盛有一朵朵血花的浴巾無力垂落,“請你原諒我。”
時光一滴一滴的流逝,靜謐中,他的心臟終是再抽痛了下,使他露出和煦的笑來。
“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祖吸了下鼻,哪怕是威脅,都有種萌萌的味道,“我也真搞不懂你,你不是一直都沒什麼事的嗎,怎麼聽那個老女巫亂說幾句,就發這麼大脾氣類。”
“啊。”簡艾斯摸了下寸頭,忍住那根敏感的神經,語調平穩的轉移話題道,“祖,為什麼我在內宗上會出現這麼多變數,《鈐虎》第二層的經絡路線我確實完全掌握了啊,怎麼還會氣血紊亂,差丁點就逆流衝死我了。”
“那是你想當然了。”祖傲嬌哼一聲,“‘時之砂’是死的,你體內的氣血是活的。它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聽話嘛,就算你已熟練密宗法門,它們也不見得會完全配合你,只要你的節奏有丁點不對,兩下就炸死你!”
“而且有些法門更加嚴苛,必須在規定的時間配上規定的秘藥,連同地方,都得精心策劃好。”
“你以為什麼都是你之前的放羊書啊。”
祖一通批完,簡艾斯摸了摸鼻,彎下嘴角,把握住的浴巾一扔,開啟門,往最前面那張床上倒去。
大床被悶悶炸出風,重新吸收陽光的絨被瀰漫有淡香。簡艾斯側頭貼在枕頭邊,狹長的眸子半闔,又深吸口氣的,把頭鑽進了被窩裡。
窗簾垂下,名為“安靜”的路人坐上了窗邊,擺動著小腳,就這般看著床上的人兒。
太陽慢慢落山了,火燒雲佔據了半邊天幕。炊煙自各式各樣的房屋內飄起,人知道,這已經是晚飯時候了。
“主人。”
門外有人敲門,佈滿血絲的眼眸睜開;一掀灰色絨被,從床上坐了起來。
“主人……”管家還在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