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彎的十足漂亮,漆黑的天幕裡沒有了星辰。
幾道聲音不大的鳥啼在夜裡響亮,有一些小身影活躍在靜謐的叢林中,迴避那些燈光,根本不敢多看這些人類文明。
全員忙碌運轉的練武廳中,少年赤裸的上半身已經扎滿了針,並盤膝坐在鋪有黑色鵝卵石的竹匾上,接受著下方熱氣的蒸騰。
八門各異:休門屬水,生、死門屬土,傷、杜門屬木,景門屬火,開、驚門屬金。吾等氣血入其中,一要‘奪恃’;二要‘襲虛’;三要‘任勢’。還需得‘逆用古法’,‘利在變通之機’。
而奪恃,需取驚門之殺伐,逆流傷、杜門,再越死門;入景門之火。
入景門……
少年雙目緊閉的深吸口氣,調動體內氣血,開始朝這最關鍵的一步運轉。
八門驟然震顫,皮下血管隨之怒張而起,宛如未忍住火氣的熱爐,“呼”一下吐出焰苗,就要把極為脆薄的平衡給捅破來。
“簡,請控制你杜門的閉合程度,它其內的氣血正在不安分,儘量把它們控制在特定路線上,你堅持的越久,這一次的轉化就越成功。”
熱邁厄斯沙松的提醒響徹耳邊,簡艾斯緩緩調整呼吸,插在頭頂的銀針自主搖晃,好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撥動它,維持某道來之不易的平衡。
“再新增兩劑秘藥,同樣使用蒸的方式。”熱邁厄斯沙松拍拍手,目光始終放在少年背上這一片針灸圖,透過每根銀針的動靜大致掌握其體內的情況。
畢竟這個單憑體溫就讓鵝卵石變紅的初武, 遠沒有他表面看起來這般的平靜淡然。
“這樣的手段是否太激進了。”查理魯塔納上前一步,與熱邁厄斯沙松並肩看著這個火爐,眉頭微皺,“人體恐怕承受不了這樣的高溫,如果破壞了平衡,可能會引起不可逆性腦損害。”
“所以呢?”熱邁厄斯沙松一翻白眼,一面繼續觀察少年,一面張嘴回應道,“我已經做好了四項準備工作,不論哪一種都不會讓你擔心的事情發生,而且魯塔納,”他抽空轉頭,臉上寫滿了對後者的意見,“讓我走上這樣激進道路的不是你嗎?”
“噢……”查理魯塔納無奈一笑,微微低頭,選擇避開這個話題。
可身旁巫師的話匣子已然開啟,盯住他就是一頓亂噴:“我都不知道我的每日目標竟然還要再往上拔高一個等級,你是覺得我無所不能嗎?還是認為簡的天賦可以無視自然規律,要不你來接手我的工作?這真是我對你感到最煩悶的一次。”
少年背上的銀針又開始跳動,已熬出點黑眼圈的沙松憤憤瞪了眼身旁這個奴隸主,壓下心頭的情緒,繼續專注的工作起來。
查理魯塔納被罵得摸了摸鼻子,咳嗽兩聲,步伐很輕的擠出這個巫師圍起來的圈,離得稍微遠些,找到另一簇熱鬧的團隊,上前擠入;拍了下正在指導下屬工作的黑人的肩。
“我正在忙,那些儀器放在後院倉庫,有什麼事等我忙完再,”路阿卜杜爾回過頭,在看清了眼前人時頓住,並蹙緊了眉頭。
“簡艾斯那位同伴的情況怎麼樣?”查理魯塔納再次清了清嗓子。
路阿卜杜爾扔下手中的表格,繼續盯住他,深吸著氣要出聲,卻又恍惚嚥下來,於是扯著對方的手,向周邊熱烈討論的下屬叮囑兩句,將他拉出了這裡,帶到一處安靜角落裡,開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的工作已經準備好了一大半,你現在說要推倒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