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基本上是煎熬的,眸裡最後一絲光芒消散,簡艾斯低頭抿住了唇,這一幕,看得克里曼沙不自主的攥緊了手。
說白了,他們都只是剛成年的孩子。
“我……”
“艾斯……”
雙方一同出聲,四目相對,又一同閉上了嘴。
而後,又再次發出了同樣的言語。
這一次,他們竟是笑了出來——一個扶額搖頭,一個苦笑捂著肚腩,把本該沉悶壓抑的氣氛頃刻粉碎。
克里曼沙又要張嘴出聲,接著目光一動,座上的黑髮豬頭少年已抬手,示意由他先說。
“我,我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克里曼沙倒吸了口涼氣,盯著小夥伴的八塊腹肌,好似裡面在孕育什麼魔鬼,“它,它真的是隻吃藥材的嗎?它就沒有蠱惑你去做什麼事?而且,找到生命類寶藥和保下它有關聯麼?這會不會它誘惑你幫它脫困的手段?”
“我明白你的疑惑。”簡艾斯認真點頭,不小心扯到了顴骨上的傷,疼得嘶了聲,“這裡面的事情很難解釋清楚,但我要是被它影響或者操控了,學院老師早就發現這個弊端,也不可能還會放我出去,維奇院長也早就一拳打爆了我,或者將我永關在黑暗裡。”
“他們的推斷我都贊同,我只是有一點和他們想的不一樣。”艾斯豎起了一根手指,“他們認為我體內的是生啖人肉並引人墮入深淵的亡靈惡魔,但在我的認知中它只是一個只吃藥材又能反哺我很多幫助的夥伴,雖然有時候吃的很多,可你知道的克里曼沙,你知道的。”
抿唇,簡艾斯彎下了嘴角。
“它救了我,它讓我從那位的死人的國裡逃出來,沒有它,這座城市不會有人知道我的名字。這是我永不想體會的難受,這種對救命恩人落難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我不想要成為這樣的人,我不想。”
他說完,坐在旁邊的克里曼沙伸手揉搓眉眼,身上的金絲華服熠熠生輝。
“這真是太亂了。”克里曼沙的語氣帶上了點疲憊,要找煙;一隻拳骨破了皮的手掌伸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
“擺在我面前的路已經很簡單了。”簡艾斯接住他的目光,語調輕,又沉,“要麼我逃離這裡,放下我的妹妹,要麼讓維奇老師他們相信我所說的話,要麼,就是我有且僅有的知心朋友,幫我渡過這個難關。”
“而且我發誓,我會用盡一切來回報你的。”
五指點著胸膛,簡艾斯完完整整的傾訴掉內心的情緒,疊在心底的巨石也鬆動了半分;本已踏入深淵的那隻腳,重新對準了光明。
室內重歸安靜,克里曼沙一言不發的聽,一言不發的思索,又一言不發的摩挲著手指。
最後,他抬頭望著已交往了一段時間的人;眼裡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了回憶,化為一聲嘆息,順著喉管呼了出來。
“那你說吧。”戴滿寶戒的肥手撐住了白皙的臉,克里曼沙再深呼吸一次,將主導權交予自己相信的夥伴,“你想要是什麼樣的生命寶藥,還有,維奇那邊就真的無法溝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