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斯張嘴應了聲,但還是語氣委婉的建議了極凍艙。
“等我睡前,”簡艾斯捏了捏管家的手,長睫毛將眼簾遮得極低,“我現在就想沐浴在熱水裡,好好的放鬆一下,我太累了莫瑞斯,我太累了。”
“我知道了。”莫瑞斯伸了伸手,又怕觸碰到傷處,於是沉默了。
走上樓梯,簡艾斯扣緊肩上的毛毯,抬起手掌,語氣有些疲憊的吩咐了句:“與加爾克里曼沙的生意,那兩箱晶幣,記得數一下。”
莫瑞斯聞聲回頭。龍車上的武士已經將十分沉重的箱子搬入大廳;衝著莫瑞斯頷首示意,拿出懷裡的明細表遞給了他。
莫瑞斯低頭看眼末尾的數字,抿住唇,不由地望向樓梯盡頭。
推門,地毯柔軟鑽入腳趾縫,接著毛毯滑落,紅到詭異的龍筋暴露在光裡,光死死看著它們,看著它們重新在皮下蔓延,開出妖異悽美的花來。
他是真的累極了,往前多走兩步,一身的傷嘶嘶發疼,特別是頸後的脊柱——哪怕是一丁點的挪移,都疼得近乎讓他叫出聲。
“噗通!”整個身子鑽入熱水裡,那些紅的、紫的、青的、黃的、都在白霧嫋嫋的水波中堅持做自己,只有嘴邊的唾沫絲,冒出許多好似螃蟹吐出來的水泡,一層一層疊著密密麻麻,最後悄然裂開,在這片熱氣騰騰裡流淌出大片的紅。
隱隱作痛的肋骨開始作妖,線條明朗的腹部一縮,垂頭;吐出大口大口的烏血。
“嘔!嘔!”他開始嘔吐,豁開幾道口子的面頰頃刻漲紅,太陽穴上的青筋更如一隻只蚯蚓,至於頸脖上,猙獰地像是樹根盤繞。
“我不用!”腦海裡忽然響起聲音,他猛地揮手,半個身子趴在浴缸外,用從喉嚨底流出來的血絲,在這些花紋瓷磚的紋路鋪上一層更深的顏色。
“我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
他吐夠了,咧開嘴,狹長的眼眸已水腫到只有一條縫隙來,“那狗日的也是真陰,差點就輸了,差點……”
“呼……”他仰頭在面上蓋上一層熱毛巾,幾番沉悶呼吸後,帶有淤血的鎖骨和肩膀沉入水裡,逐漸放鬆。
濃郁的水汽擴散到整個浴室,像白花花的床絨蓋住了其內人,朦朦朧的,只能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聲音。
“什麼?”
“我會買的,先練內宗,再學好那幾本武技。”
“沒多少錢,一人兩千多萬而已,箱子裡什麼大小的晶幣都有,所以看著多。”
“學院裡還有很多高手,主要是克里曼沙佈局得很快,讓他們來不及反應。”
“好好好,能不能別吵了,我真想睡會兒,說話好痛,我感覺喉嚨都快斷了。”
“嗯?”
“我不怕,讓他們都一起來吧。”
“這有什麼害臊的。”
“能賺錢的事,就不算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