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吹得視線有些迷惘了,體內氣血貧瘠,這不是一個全力衝刺的好時候。
一步,兩步,三步,他在雪中兜兜轉轉了許久;找到一處背光的陡峭石層,捏緊直刀;抬腳踩上石層,直接翻進了低勢處;將白得有些發黃的外套撐起來,依靠雪色進一步隱藏自己。
“呼……”做完一切,他彎腰將雙手搓熱;摸了摸凍到發紅的臉;抹掉鬍鬚上的冰碴,嘴裡呵出白氣。
現在,只要等到天黑便好了吧。
拿出皮壺,他喝到喉結聳動,一雙眼眯了起來;腫成一條橫縫,根本就看不清在自己上面幾米的石壁,有一個人兒半蹲著,露出如貓兒般的眼。
……
該死的!
某一處的雪又被染紅。
衝出山坡,魯恩這張抑鬱的臉愈發鐵青,周圍的大雪太甚,在這樣陡峭的山勢下根本就是一道活靶子,只能等著督察院的追上來,取走他的頭領賞。
長靴插入雪裡沙沙作響,回憶起昨晚莫名死掉的那個人,魯恩有些警惕的注意腳下。
這是一種不祥的預感,昨夜之後,魯恩總能感受到一陣陣陰冷的怨在背後凝聚著,就好似有一隻看不見的惡鬼;無聲的踩在他們的影子內;張開了血口,隨時要將他們吞沒。
史賓杜,你肯定也注意到這點了吧。
低頭深呵口氣,這種未知名的危機感令魯恩的動作愈加利落,再登上一個坡,他放棄了節省氣血;手腳並用的爆氣攀爬,巧妙利用山頂邊境哨崗的盲區,急速朝著一個邊境哨逼近。
從軍三年,魯恩早已知曉號稱守護邊境計程車兵是哪種貨色;對付這些普通人,只要能讓他們在死前發不出聲音,那便是勝利。
體內的氣血快枯竭了,魯恩來到石磚堆成的哨崗塔下,調整呼吸,於大雪裡豎立耳朵。
“沒人麼……”
他仔細的聽著,等待了十幾分鍾之後,悄悄收起了短刃,要起身,卻發出一陣自嘲的笑來,“原來這就是我守衛的國嗎?只是一點點時間延誤,我們的功勞,就連這一點點的時間都抵不上麼。”
“哈,哈哈哈!”
臨近外出的路,魯恩彎腰笑出了淚,眼上的疤也彆氣血激的活絡;像條猙獰的蜈蚣,攔住許多雪花。
閉眼有家人們燦爛的笑,魯恩抬起了頭,攀住哨崗的牆壁。
“噗!”短刀聲破空,由戰爭培養的直覺令他在眼皮跳動中爆氣;往左邊傾斜了一點,堪堪躲過要害部位。
可血的紅,還是佈滿了胸口。
“你終於出現了……”伸手捂住這道傷,魯恩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袍人,眼神陰毒的視線往上,卻在看清這張臉時微微一愣。
“怎麼了,是太年輕了讓你疑惑了?”摘下兜帽,少年露出這張清秀又略微陰柔的臉,並將黑色斗篷扔在一邊,露出寬鬆武士服。
手中刀還有血滴落,他把刀刃翻過來,抖抖手腕,將其上的雪水也一同撇乾淨。
魯恩呆呆的看著他,而艾斯亦是平靜的回應著。
大雪紛飛,這位眼神陰毒的漢子慢慢眯起了眼,無奈一笑,笑的嘴角咧開,笑的人都癲狂。
“竟然是死在了小毛孩的手裡,伍萊,是你太老太蠢了麼。哈哈,哈哈哈哈。”
魯恩捧住笑痛的肚子,脖子青筋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