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把布料都收了起來,幾個小蘿蔔頭穿新衣的熱情像是被她潑了一盆涼水,幾人像洩了氣的皮球,開始算板著指頭,算起還有多久才能過年來。
被潑了冷水的陸小夕也覺得有些無趣,只好拿出剩餘的錢讓王招娣又去買蛋,轉頭又對季大年道:
“今天我瞧著還有好些人在旁邊沒買到,明天可能還有更多的人回來買,不如爹給做個小火爐,明天我提到城裡邊煮邊賣,肯定賣的更多。或者爹給做個大竹筐,我提著蛋過去租別人的火也一樣。”調整好了心情,這個“爹”字陸小夕也沒吝嗇,喊的甜甜的。
季大年不想還有自己的事情,聽到女兒的請求忙一口答應了下來,在家裡躺久了的他都覺得自己廢了,能幫到女兒,他也很高興。
晚上的飯,季家難得的吃的豐盛,有放了油和野蔥的薄餅,有鮮肉的包子,還有一碗放了些野菜的稀粥。一家人喝著濃了些的米湯,好像都看到了新的希望。
有了第一天的好生意,季大年也沒掉鏈子,聽說陸小夕在城裡租借別人的東西,便連夜給陸小夕編了兩個帶蓋子的竹筐,這樣,陸小夕就可以將要用的東西挑在籃子裡,又託了季家的三叔空了給做一個小爐子。
有了可以挑著的小框,第二日一早,陸小夕便挑著一筐子雞蛋和一口砂鍋準備獨自去城裡賣茶葉蛋,誰知,王氏怕她賺了錢又亂買東西,偏趕了二丫跟著去,還囑咐二丫,要是大姐再亂買東西,回來就給她好看。
見二丫可憐巴巴的樣子,陸小夕對王氏有些不滿,她要是花錢,二丫還能管的住?看了看王氏的嘴臉,陸小夕檢視了下季春芽關於王氏的記憶,奇怪的是,陸小夕發現,記憶裡,王氏雖然重男輕女,卻沒見她打過幾次孩子,最多的場景就是她叉著腰站在門口罵。
挑了挑眉頭,陸小夕也不想多在王氏身上花心思,挑著竹籃走了。
陸小夕走的快,二丫跟在陸小夕身後小跑著,也不知該幫點什麼忙,幾次都上前要求陸小夕把擔子給她擔,陸小夕見她瘦弱的樣子就塞了個肉餅給她,也放緩了腳步,讓二丫多吃點長肉了再說。
二丫看見肉餅又嚇住了,忙問是什麼時候買的。陸小夕笑道:“東西在我們手上,買多買少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吃幾個餅子怎麼了?不吃飽怎麼幹活?”說完,陸小夕就有點後悔,生怕把二丫給教壞了。
結果,二丫愣了片刻用商量的語氣對陸小夕道:“大姐,那明天能不能換三丫來?她在家裡肯定吃不飽。”
陸小夕停下腳步,看著二丫心裡一暖,這孩子,自己都吃不飽,還光想著別人,本來她是喜歡胖嘟嘟的孩子的,可今天看著二丫哪瘦巴巴的臉,陸小夕好像都覺得順眼多了,心想,肉嘛,養養就來了。
到了城裡,陸小夕又到了麵店老闆旁邊,這次,麵店老闆瞧著陸小夕姐妹兩就有些不樂意。
見面店老闆不怎麼搭理自己,陸小夕也很是不解,在她的那個世界裡,大家都是喜歡就都買的,她哪裡知道面老闆的小心思。
直到麵店老闆摔凳子打桌子的嘀咕:“雞蛋都吃飽了,誰還吃麵呀。”陸小夕才明白過來,笑著把攤子挪的離小麵店遠了些。
有了昨天的客戶基礎,今天的生意比起昨天好了很多,來買的人有昨天吃了覺得味道好的,也有推薦過來的,更有昨天沒買,跑了滿街都沒看見第二家卻又想嚐嚐的。
還有一個小廝模樣的小夥子,一次就來買了20個。陸小夕和他套了話,說是陳員外家的下人,昨天和他一起當差的小廝買了兩個回去,大家都覺得好吃,今天他得空,就託他過來買。
得知詳情的陸小夕簡直喜不自勝,光陳員外家的小廝就能消耗20個茶葉蛋,那丫頭呢?
陸小夕可不想放過這個大客戶,忙留住小廝道:“小哥以後要是再來,買20個以上,我就給你算4文錢一個怎麼樣?”
聽到陸小夕的話,小廝的眼睛也亮了,要是4文錢一個,那他這次跑一趟就能淨賺20文錢!在陳家,向他這樣能出來的小廝一個月是300文錢,除去給上面的孝敬,拿到手有200文都算好的了,要是能在這裡有個提成,那他每月多的都有了。
想到此處,小廝悄聲道:“那你可不能給別人說。”想了想又謹慎道,“還有,要是我家其他小廝來,你可不能給他這個價。”
見小廝同意,陸小夕給了他一個“我明白,你放心”的眼神。達成共識,那小廝又在陸小夕這裡定了20個雞蛋便走了。
拓展了業務的陸小夕喜滋滋的,二丫卻有些不解道:“姐,反正他們都要買,你幹嘛給他便宜呢?這樣我們每個雞蛋又少賺了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