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失聲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那你,我和我家少爺二人再尋他處問路便是。”
最後高大老人拍了拍夏承逸的肩旁,看似隨意一拍,實則卻暗藏玄機,這一拍使得少年的竅穴之中猶如決堤之河,同時亦是悄聲無息以一道歪門邪道之術在少年心頭之上種下一道邪祟種子,一不消幾時便會被厄運產生,落下病根,最多活不過十年,對於這些普通百姓十年興許很漫長,可對於他們這些修士來說,十年可能只是一瞬的事,到時伯庸的心魔自然而然也是消散無影,可以說老人的這一手極為陰惡,但卻又沒有越界,若不刻意去找尋很難發現這一絲被種於心頭的邪祟。
夏承逸望著遠去的主僕二人收回了視線,微微皺眉,不過也並未說什麼,撒開腿就朝著鐵匠鋪子跑去。經過小鎮中央那棵老榆樹,見著個身穿寬大道袍的年輕道士,坐在以前老榆樹樹墩子上,身前擺了個算命攤子,翹著個二郎腿,老神在在坐鎮桌後,一旁豎旗上還寫著「吉凶福禍,料事如神」。
年輕道人見了夏承逸走過後,眼睛一亮,連忙起身招呼道:“誒,這位小兄弟留步!貧道觀你上停偏狹,命宮泛濁,氣色如烈火烹油,絕非吉兆啊,不過莫怕便是,只需抽上一簽,貧道幫你算上一卦,自可以幫你逢凶化吉,躲過這場災禍。”
夏承逸沒有停下腳步。
道士猶不死心,提高嗓門,“年輕人,往日他人求著貧道解籤,貧道都還不樂意,今日見你我二者有緣,特此為小兄弟解上一卦,消災驅邪祟,當然了,貧道這畢竟也是小本生意,收取的費用不多,兩文文錢便夠,不過小兄弟若是覺得貧道卦象精準,多加一文喜錢也可,如何?”
遠處的夏承逸的腳步明顯停頓了一下,那道士立馬齊聲,趁熱打鐵道:“朗朗青天白日,小兄弟你是我這攤子的頭位客人,相逢即是緣,貧道就乾脆好人做到底,只要你坐下,貧道可以為你免費算上一卦,保證消災解兇,實不相瞞,我觀小兄弟氣虛步羸,惡穢纏身,非是吉兆啊,不過既然貧道見到了就不會坐視不理,恰巧貧道對於寫黃紙符籙一事也頗有研究,可為小兄弟寫上一道兩道的護身黃紙符籙,到時只需貼在房屋門上,就可起到消災除惡的效果。”
夏承逸微微一愣,轉身問道:“你會寫符嗎?”
道士見夏承逸停下來了腳步,心中大喜,自己來小鎮在這邊擺了好幾天攤了,也沒見著個顧客光顧,一問是算卦的紛紛前來問卦,一說要錢全都一鬨而散,這讓出門想要找尋財路的道士扼腕痛惜,說好的淳樸民風呢,怎的一個個都賊頭賊腦的。
到最後只有一個看著鬼靈精怪,一肚子壞水的小男孩過來瞪著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坐到了桌前的小木凳上,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韓鐵匠的大兒子,韓乾。
一大一小兩個窮光蛋,相對而坐。
那道士正琢磨著措辭之際,沒料到那人小鬼大的小男孩卻是率先開口,一開口便是語出驚人,問道士是不是神棍來小鎮上行騙的。
因為小鎮先前便有一位看著仙風道骨的神棍道士恰巧路過小鎮,口裡說著小鎮百姓聽不懂的話語,自稱是江湖上某一位德高望重的仙長,話裡話外的意思無不是吹噓自己如何如何,把當時一眾小鎮百姓給唬住了,不過這老道最後還是為小鎮每一戶家中有兒女的看相算上了卦,大多都從老道這邊討了個上籤好彩頭,也只有少數幾人沒有抽到上籤,其中之人便有夏承逸和當時坐在年輕道士面前的小男孩韓乾,這也是韓乾能將老道士記得這麼牢的原因,他當時心中想的是,若是以後再見到那牛鼻子道士一定要把他那搓鬍子全拔掉,一根不剩,讓他沒給自己算個好卦。
道士一聽韓乾這麼說當場就急眼了,貧道小本生意怎的可能做那欺詐之事,貧道行的端坐的正,身上不怕影子斜,莫要往貧道身上潑髒水,你若是再這麼說貧道寧可不賺錢也不會給你開卦。
韓乾一聽便沒了興趣,起身離開,臨走之前還不忘朝著道士做了個鬼臉,然後扭過屁股轉身就跑,留下一個滿臉憤懣的道士。
這幾日下來道士也是愈發的囊中羞澀,快要揭不開鍋來的道士正打算收攤徹底封手之際,沒料到來了第一位顧客。
道士哈哈大笑一聲,“小兄弟大可放心,多的不敢說,貧道對於寫黃紙符文一事頗為熟稔,不是貧道吹牛,尋常那些廟觀之中寫出來的符文大抵上還不如貧道所寫的,你看如何?”
夏承逸將信將疑,與道士相對而坐,出聲問道:“敢問道長怎麼稱呼?”
夏承逸對於小鎮的一些個地方習俗深信不疑,就比如每逢年節,到廟中花上個幾文錢算上一簽求個好彩頭,少年覺得這道人既然敢在小鎮上擺攤算命,就肯定有幾分功力在身上。
道士微笑道:“貧道名升單姓一個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