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這就去吩咐,殿下稍候。”
時公公激動地退出房間,衝著天上的月亮就是一陣猛磕:“老天開眼啦,咱們家殿下轉性啦,謝老天爺,奴才這大鄴公務員的鐵飯碗保住了。”
*
月亮靜靜地掛在天上,星星眨了眨眼睛。
檸香閣被寧靜的月色籠罩,灑下一片清暉。
張成儒站在門外,被蚊子叮得抓耳撓腮,“啪”的一聲,一手血。耳邊嗡嗡聲不斷,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沈確,你要洗到什麼時候。”他猛烈地拍門。
今日職上事情多,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到了母親那裡才知道沈確今日竟闖下了這樣大的禍,怒不可遏地前來興師問罪。
寢屋裡頭,李鸞嵩讓澤蘭幫她沐浴更衣,此刻正坐在房間裡,一邊打扇,一邊飲著冰飲子,一邊聽澤蘭繼續給她講“娘子”這些年的過往。
簡直越聽越氣,這女子也太好性兒了吧。
還有那張成儒,簡直不是個東西。
平日見他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這樣對待自己的夫人,嫌貧愛富,道貌岸然,竟還敢在人前充大頭鱉,那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
屋內,燭光搖曳。
澤蘭覦了一眼娘子的臉色,她說了一晚上話,幫娘子回憶了生平,說到委屈、氣結之處,忍不住跟著抱怨了幾句,沒想到娘子的臉色越來越差。
“娘子,您怎麼了?”澤蘭小心翼翼地問:“奴婢讓您生氣了?”
“不是你,是那豬狗不如的張成儒。”李鸞嵩罵道:“有這樣一個賢惠知禮又好性的夫人,他竟然還惦記著那什麼,周什麼?”
“周雪瑩。”澤蘭補充。
周雪瑩就是張成儒的青梅竹馬。
“對。”李鸞嵩點著手指,道:“簡直有辱斯文,丟盡了讀書人的臉,也丟了我大鄴官員的臉。”
真的是越罵越氣,李鸞嵩騰地一下站起來,嚇了澤蘭一跳,看著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問:“大娘子,您這是做什麼?”
“開門。”李鸞嵩道:“我得替她教訓這個沒用的東西。”
“啊。”澤蘭有點懵,“替誰?教訓誰?”
“你別管,開門。”
他一邊命令澤蘭,一邊滿屋子搜尋想找一件稱手的傢伙事兒,可惜,沈確的屋子裡除了賬本子就是書,還有一些她自己做的繡活。
總不能拿著一根繡花針跟人幹仗吧,李鸞嵩叉著腰直喘粗氣。
“娘子,你冷靜一下。”澤蘭想勸他,無奈門外的張成儒將門拍得咚咚直響。
李鸞嵩也無所謂了,順手抄起一個圓凳拎在手裡,一把將門推開。
門向外開,直直打在張成儒的面門上,發出“咚”的一聲,疼得他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