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來平米的地下室內躺著十多個感染了斑馬病毒的人,不過和其他人相比,這些人都是病重狀態,已經無法自由行動了,身上的肌肉明顯隨著條紋而變得軟硬交替,從他們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他們此刻的內心活動。
有人眼中一片死寂,只是靜靜接受著這些無濟於事的勉強緩衝一下的藥物治療,或者滿是不甘,帶著憤懣和悲傷;而有些人似乎早已經想開,看上去內心比較平和,眼中透著的是回憶的神色。
前者多是年輕人,而後者多是老人,年齡伴隨著經歷帶來的對生命頻危時的不同反應。
除了躺在簡陋病床上的那些人之外,還有一些尚且能夠行動的人,這些人幫著給病人處理清潔和簡單的藥物更換。
不過,原本沉悶的充滿了絕望和哀傷的地下室因為灰貓和西林的到來有所改變。這是他們這麼長時間來看到的第一個很有生命力的動物。
很多人注意著走來走去上躥下跳的灰貓,許久的陰鬱和沉寂因為這隻貓的跳動而有了一點鮮活的動力。
這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絲陽光,在黑暗中呆久了見到這點暖光的時候竟然有些不敢接受。
有個婦女抱著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坐在角落,原本還昏昏欲睡沒什麼精神的小孩子見到灰貓之後高興地朝灰貓那邊伸出手。
“媽媽看,是一隻會動的小貓!”
那婦女眼眶一紅,摸著孩子已經有些變色的頭髮,感受著手上與曾經不同觸感的髮質,低聲道:“是,那是一隻會動的小貓。”
因為這場病毒帶來的災難。他們已經忘了有多長時間內有見到這樣鮮活的精力充沛的生命了,記憶中滿是帶著條紋的影子,炮火和濃煙的背景下到處都是殘骸,有人的,動物的,還有建築的。都是一片帶著條紋的灰暗。
灰貓繞在西林的病床邊轉圈,西林身上的血還是止不住,雖然傷口不大,流血流得不多,但這樣一直流下去也會因失血而死。
見到病床邊一直不停轉悠的灰貓。那女人嘆了嘆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儀器有限,無法做更多的檢查。”
聽到這話,灰貓耳朵一耷。那雙貓眼中的神色讓女人不敢直視。總感覺自己有罪似的。
灰貓跳到病床上,曲起腿蹲在西林的胳膊旁邊,它再次檢查了一下西林的身體狀況。
更絮亂了。
怎麼辦啊!
抬爪子拍拍西林,沒反應,再拍,再拍……
看到灰貓這樣子。周圍的人也更沉默了。躺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的人他們已經見了很多,每一次見到這樣的例子就會想。自己還有多長時間會變得和躺在那裡的人一樣?
西林現在無法給灰貓一個反應,他已經集中全部的力量和那個未知物質鬥爭。甚至無法分出多餘的力量去修復傷口,體液中的很多成分已經不是原來的那樣,這樣絮亂的狀況就是兩者的鬥爭所引起的。
西林想方設法利用嵌合在基因染色體上的生物晶片將那個未知物質帶來的諸多新和成的斑馬病毒抗爭,但最後卻發現這樣下去消耗最大的還是他本人,而且在過度消耗之後將這個未知物質趕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原本感染進入體內的病毒體因為這個未知物質的出現就好像見到了首腦一樣,異常活躍,西林體表出現的雙色條紋已經漸漸加深,而且雙色之間的界限相當明顯,這正說明現在西林體內的斑馬病毒正異常活躍。
體內的穩態已經開始瀕臨崩潰,一旦崩潰,西林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恢復的可能。但是現在晶片已經漸漸無法支撐下去。
如果在這個時候藉著這個物質將晶片完全激發會不會有更多的勝算?
不行,曾經從侯雷.漢森那個地下實驗室的儀器中得到的資訊分析,當這個生物晶片被完全激發的時候,個體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機率會因為機體無法完全契合而產生過度的排斥效應,並最終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