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辛夷回到馬車裡的時候,面色很不好看,胡阮沒敢問,只安靜地抱著懷中的煙雨。
馬車走得很慢,一路顛簸,路辛夷看胡阮只牢牢地護著煙雨,心中不由得一陣寬慰。
她突然怔怔道:
“我小的時候,身體也很差,他那個時候扮作宮女陪在我身邊,也是像這樣,小心護著我。我們在一起,度過了很多很多年。”
胡阮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捏了捏煙雨的衣角:
“那麼陸夫人和陸老爺一定很恩愛了……”
路辛夷被他的傻里傻氣逗笑了,她看著呼吸漸趨平穩的煙雨,內心得到了些許寧靜。
“我的相公,是塗山淞,是我自己化名姓路。”她解釋道。
胡阮有些慌亂地一抬頭,看見路辛夷低著身子去撥弄自己懷中的小孩子,不由得面紅半片,尷尬道:
“原、原來是這樣啊!”
路辛夷看著他,沒再說話,而是坐正了,轉過身去,背對著胡阮,將體內的神力暗暗抽出,注入馬車。
有了神力的加持,馬車快了不少,也平穩了不少。
胡阮一陣豔羨:“路……那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路辛夷笑道:“你將肖叢的功夫學得差不多了,此次與我一同去青丘,等救了煙雨,我就為你重塑靈基,因此,你叫我一聲師父,也是應該。”
胡阮心中暗喜,卻又不敢太表現出來,他只嘟囔道:“叫師父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該如何區別您和肖師父呢?若是稱為大師父二師父,倒顯得咱們像個少林寺的了。”
路辛夷被他這副純情少年的樣子逗笑了,她隨即道:“在我們家鄉,稱傳道授業解惑的人為老師,你若是習慣,便叫我一聲老師也可以。”
胡阮當即欣然道:“是,老師!”
為了讓馬車更快更穩一點,路辛夷又抽取了一縷神力進去,外面的車伕道:
“老大,不要再加速了,我看得眼都暈了!”
她這才作罷。
阮兒道:“老師,您這一身神力是如何來的?若我能有此等力量,可太了不得了!”
聞言,路辛夷不由得黯然神傷,但她還是回過頭去,看著胡阮,道:“這是,子京給我的。”
“子京?!!”胡阮不由得驚道,“可是那個撫養我的子京?”
路辛夷點點頭,隨即將二人種種糾葛,又是如何分散,一一講給胡阮聽。聽罷了,胡阮沉默良久,低頭搓著煙雨的衣角,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怪不得,怪不得……”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