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影一路跟著流章,他大搖大擺地走在後面,而流章則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著。
沒多久,一片沙漠映入眼簾,二人看去,只見黃沙莽莽入天,根本無法分辨方向和去路,地上生機全無,只來路一些草叢苔蘚。
保險起見,流章決定繞路而行。
暗影抱著雙臂,看他拖著囊腫的腹部,一步步艱難地走著。
他心中稍有動容,上前去和他搭話:“若是你那白虎在,想必你現在會輕鬆一些。”
這幾日,隨著太陽東昇西落,日出明媚,陰雨霏霏,他的心情也較之前暢快了許多,此刻提起白虎,他沉默良久,道:
“白虎,是世上難得的奇珍異獸。只可惜……”
暗影:“說真的,為一個女人付出那麼多,結果人家最後還沒有和你成親,你就不怨嗎?你堂堂一個大將軍……”
流章看了一眼暗影,笑了笑:“等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陽光灑在他身上,曬乾他一身的陰溼,他抬頭,仰望上天,闔眼長嘆:“此身為我所有,若有利於她,皆可拿去。”
“此生我所有,若有利於她,皆可允她。”
說完,腹部劇烈的疼痛和抽搐,使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隨即,向地上嘔出一大灘鮮血來。
陽光下,那血紅得發亮,像一個鮮活的生命最後的掙扎與哀求。
流章擦了擦唇邊的血,繼續往前面艱難地行走著。
暗影跟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這是我們暗影衛隨身攜帶的止痛藥,雖然不能解你體內的病痛,但可以緩解你此刻身體上的傷痛。”
流章看了他一眼,沒接過藥丸,反倒是執拗著往前走,還笑了一聲:
“當初你對我,可是恨之入骨,非要將我碎屍萬段的。你這樣寬容罪犯,可會釀成大錯。
人這一生啊,要麼就一路壞到底,錯到底;要麼就乾乾淨淨一生,善良一生。你知道最怕什麼嗎?”
暗影將藥丸放回懷中,有點惱怒他的笑:“怕什麼?”
“最怕,一直在做壞事,到最後關頭的心軟。”
暗影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其實對於他來說,只要做好公子交代的事,就足夠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作為一把刀,唯一需要做的有用的事,就是鋒利。
走了一整天,流章時不時吃些野草野果子充飢,然而他腹中有病,不管吃什麼喝什麼,腹部都會傳來撕扯一般的絞痛,有時候疼得他面色發白,滿頭大汗,將嘴唇都咬出血來,也不能緩解。
暗影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才漸漸明白淞所說的,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