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辛夷裹好了手帕,又聽另一聲音道:
“若我們漢人的東西不好,世子怎麼還住著漢人的房子,若我們漢人的東西不好,怎麼世子手裡捏著我們漢人的土地長出的果子?世子說我們漢人的東西不好,怎麼您們月國人不守著自己的地盤,非要來我們漢人的地盤?”
人群中,一男子慨聲道,眾人循聲望去,沒多時,便不由得議論紛紛。
只見那人雖然只穿著單薄的衣衫,眉宇間卻透露出不一般的戾氣來,路辛夷看去時,心下不由得一驚——因為那人根本不是什麼小廝,而是她日夜攢錢想去尋的流章!
可他並未穿甲,而是立在一景國舊族身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國仇家恨顯得格格不入。
辛夷嚥了口唾沫,婉清向一邊的侍女低聲怒斥:“怎麼請了景國的舊臣來!”
侍女低聲抖成一團:“君上說,無論怎樣的宴席,以後都要儘可能請一兩個景國人來,以顯示君上對他們的寬宥。”
婉清抿了唇,眼底殺意盡顯,但她只上前走了兩步,笑道:
“諸位,來者皆是客,何必說這些傷和氣的話。”
說著,她向後面遞了個眼色,不多時,一群身著月國服裝的女子款款上前,可音樂剛起,還沒等第一個舞步落下,一景國舊臣道:
“公主,方才泠世子不喜我們景國的酒令,如今,我們景國人也實在無福消受月國的舞蹈,還請公主容退。”
婉清面露難色,路辛夷心下暗道:若當下起了衝突,流章的身份一定會暴露,他與月國人打交道多年,不會因為一兩句話不合就按捺不住,而今故意挑起爭執,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一旦起了衝突,在場之人,恐怕難有活口。
路辛夷走到眾人前面,回身向婉清公主欠身道:“公主,在下曾學過一首歌,請了景國的樂師來譜,卻用了月國的器樂。今日大家都在,我斗膽填了詞,可否請諸位為我指點一二?”
婉清面容稍緩,向那景國人道:“路老闆從前只寫話本子,卻不想還會填詞,隱公子若是錯過了,可實為憾事!不如賣我個薄面,我們一同聽聽路老闆的歌,如何?”
那喚做隱公子的,見如此陣仗,也不好再說告退的話,只得重新坐了回去。
安排好左右樂師,路辛夷挑了把馬頭琴坐在臺中央,她不會拉馬頭琴,但為了好看,也做做樣子。
“穿過曠野的風,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訴你,我醉了酒”
“飄向遠方的雲,慢些走
我用奔跑告訴你,我不回頭”
“烏蘭巴托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