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諭降,沉沉睡去的京墨在經受不住天雷的轟擊後,從洞口探出頭。
“我真的服了!這景國又怎麼了!我一點名利也沒有拿,你們怎麼幾百年了還不放過我!”
羽京墨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化作人形,在山頭淋著雨。
他滿臉黑線。
連避雨的法術都沒有了,早知道就不跟那景帝老兒簽訂什麼契約,如今你的山河有恙,還得老子去給你守護,老子只會殺人,現在避雨都避不了,給你殺個什麼鳥人?
他只好又幻化回了蛇的形狀,爬向景宮的方向。
老子把該殺的人都吃掉,吃飽了,正好回來再睡覺!
景城連下三天暴雨,景宮之中卻終於迎來了一位小公主的誕生,為此,新上任的景帝笑得合不攏嘴,他連夜守在產房外,不顧宮人們的勸阻,終於抱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小公主。
早在診脈的時候,御醫便說,這一次,很可能是位小公主。御醫將自己新出師的小徒弟春城引薦給景帝,道:
“君上,公主初降生,雖然身體康健,但臣建議為公主專門配一位醫師,臣的關門弟子春城,是景國百年來難得一見的醫術高超的女弟子,正適合小公主。”
景帝點頭允了。
羽京墨打著瞌睡來到景宮,小公主降生後,天空放晴,他抬頭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罵了句:
“真是個天生的妖物,你這一降生,將景國的氣象都改了。”
也許是下過雨的山間太過於潮溼,也也許是因為沉睡得太久,羽京墨有些不大適應這裡的氣候,他的身子太過於虛弱了,連爬行起來,都格外僵硬。
到了夜間,他終於到達了景宮,看著襁褓中的嬰孩,吐出了長長的信子。
只需要一口,這小傢伙便會立馬面色發青,然後緊接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殺一個小嬰孩,對於久經沙場的他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他俯首向嬰孩游去,正要上嘴,卻發現這嬰孩也正盯著自己,看見他,竟笑出了聲——她還沒有長出牙,此刻露著兩排光禿禿的牙齦,笑得像個老太太。
這笑聲爽朗,在整個沉寂的大殿上回蕩,此刻景宮處處掛著縞素,時不時有哭聲嗚咽,羽京墨這才意識到,原來帝后在產下小公主後,竟撒手人寰,如今偌大的宮殿之中,只這一小小嬰孩,她不哭不鬧,見一條小蛇也只是發出了笑聲。
蛇是冷血動物,他此生還沒見有人能看著他笑出聲來。
他衝她張開嘴,露出長長的毒牙,她卻笑得更歡了,甚至向伸手去摸他的尖牙。
京墨本能地縮回了身子,他可不是個善於和別人親近的。
可這小孩子盯著他,彷彿認識他一樣。
他什麼人沒殺過,倘若景國國運被改,他們多年功績不是毀於一旦了嗎?這時候怎麼能心慈手軟?!
羽京墨狠了狠心,衝著那嬰孩的手臂,便狠狠咬下一口。
可她沒有哭,也沒有能力躲開,她只是無辜地看著他,睜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彷彿在問他,你為什麼要對我下這樣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