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裡的城市,猶如一個出生的孩子,慢慢的啼哭,慶祝悲傷隨黑夜而逝,喜迎這充滿未知的人生。
走街串巷買豆漿的吆喝叫醒了這座城市熟睡的人們。
秦舒夏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翻個身,推推身邊昏睡著的何稚晚,''去,我想喝豆漿。“
何稚晚的內心是絕望的,陰陰自己才是喝多的,需要照顧的一方。散發著賢妻良母光輝的她,,還是無奈的伸手摸到床頭的手機,睜開迷濛的雙眼,努力看清手機的螢幕,看完伸腿踹了身邊人一腳,‘’才六點半,喝什麼豆漿!“
被子裡的人吃痛的悶哼一聲,反駁道:“你要不早點去,豆漿就被搶沒了。你今天不是還要去福利院做志願活動麼,早起早準備啊。”
‘’早知道,昨晚就不喝酒了,頭疼死了。“何稚晚用被子蒙著頭哼哼著,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艱難的掀開被子,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掙扎著坐起身。
這棟房子是何稚晚和秦舒夏一起租的。房主是何稚晚的大學同學,現在人家出國了,她便和秦舒夏一起住在這裡。
秦舒夏和何稚晚是發小,從小一起上學,一直到高考之前。
高考那年夏天發生了很多事,那一年,何稚晚第一次過了一個有父親的生日,儘管一起的還有另一個女人和突如其來的妹妹。雖然是她的生日,但是那個蛋糕是妹妹切的,蠟燭是妹妹吹的,甚至自拍她都沒有參與。看到妹妹熟練的流程和她們一家三口的親熱,讓何稚晚心裡堵堵的,最後她選擇了躲避。她和秦舒夏約在路邊的烤串攤邊,那個夜晚,兩個小姑娘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哭得一塌糊塗。何稚晚抱著酒瓶說,“我好想有一個人能看到我的孤獨,我想有個家,普普通通就行。”秦舒夏哭的更慘,就在前一天,她爸爸媽媽協議離婚,談到撫養權的問題時,兩人都陷入沉默。她也沒說話,像個聽不懂大人說話的小孩子一樣,不哭不鬧。
“我那麼乖,你說他兩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呀?”
何稚晚張張嘴想安慰她,卻發現原來她自己不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嘛。她伸手抱住秦舒夏,輕聲說:“沒關係,我們也不要他們。“
高考結束了,何稚晚去了北方的一所藝術院校,坐了二十個小時的綠皮火車。秦舒夏留著了那座城市的一個專科學校。火車上,何稚晚給秦舒夏發了三個字,“我等你。“
秦舒夏三年後大學畢業,帶上她所有的家當義無反顧的坐上了去北方的火車。兩人住著民巷裡的房子,有陽臺,有廚房。還有一隻哈士奇,叫貓小奇,一直肥肥的貓,叫哈小喵。
哈小喵是何稚晚大三的時候撿的。
那一天,她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女生偷摸摸的把鞋盒扔到路邊。路過時聽見盒裡發出聲響,開啟一看,居然是一隻小奶貓。大學宿舍是不允許養寵物的,何稚晚蹲下身子伸手摸摸它的小腦袋,小聲的道歉,“對不起,我帶不走你。”
後來每天晚上她都會拎著食物過去看它,這是她能給它的最大的善意。可是小貓通人性,白天躲在小樹林裡曬著太陽睡懶覺,晚上就跑到路燈下等著何稚晚從圖書館出來。半年時間,哈小喵就從一隻瘦弱的小奶貓變成一隻大肥貓。它很機靈,除了何稚晚,其他人一概不理,不少人都好奇,這隻高冷的貓是怎麼肥的。
搬出宿舍那天,何稚晚拎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拖拖拽拽的走到熟悉的小樹林邊,目光穿過斑駁的光影,一眼就看見趴在樹枝上那隻慵懶的貓。她輕喚一聲,驚擾了它的美夢。它抬起頭有些吃驚的看著何稚晚,“喵”叫了一聲,便跳下樹,邁過草叢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何稚晚伸手艱難的把它抱起來,還不忘吐槽一句“你怎麼越吃越胖!等秦舒夏過來,你們倆一起減肥好了。”
哈小喵悲傷的喵了一聲後,就被何稚晚塞進了帆布的挎包裡,包的尺寸剛剛好,它把身子蜷縮在裡面,腦袋擱在外面。何稚晚把它挎在身上,推著箱子,哼哧哼哧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