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數得清,這是林仲龍第幾次因為flag立太高被打臉。第二天上午,當姜默收拾停當,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出發去找張玉然時,正看到林仲龍委屈巴巴地捂著肚子關上宿舍的門。
狹路相逢是免不了的。姜默比較有禮貌,帶著謙和的笑容跟他打招呼:“喲,今天起得挺早啊。”
看吧,不聽勸,這不就吃了大虧?姜默根本不想掩飾言語中的諷刺,當著林仲龍的面,嘴越咧越開。
有心給她點顏色看看,奈何肚子不爭氣。林仲龍剛提起一口氣想開火,忽然,肚子裡大鬧天宮似的一陣“咕嚕”,他白淨的小臉也因此突然漲得通紅。
顧不上解釋,留給姜默一個悲憤的眼神,他頭也不回地衝向衛生間。
真是有夠好笑的呢。去見張玉然的路上,姜默越想越開心,積蓄了一晚的緊張,也因此被沖淡不少。
到了公司樓下,她整理著厚實的羽絨外套,忽然發現衣服的右下角沾著一塊小小的汙漬。
那還是上次見王芝悅時留下的。
看上去有些顯眼,要是以前,姜默大概會覺得儀容不整見老闆不妥,拼著受凍也得裝成不怕冷的樣子,把外衣脫了。
可是現在,情勢急變。她不但不覺得這塊汙漬有損形象,反而因為回想起王芝悅對她苦口婆心的勸導,又是感激,又是興奮。
今天的面談,意味著她和張玉然之間必須有個階段性的瞭解,是姜默人生中值得紀念的日子。
怕嗎?姜默淡然一笑。
就像林仲龍說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反正她光腳,也沒有什麼再能失去的,會怕張玉然這個穿鞋的?
深吸一口氣,姜默用力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
一進門,濃重的香水味差點把她燻得背過氣去。姜默不加掩飾,眉頭緊皺,伸手在鼻子下面不斷煽乎。
之前麼,愛噴香水是張玉然的個人愛好,她不僅能忍,反而覺得他願意把自己捯飭得挺乾淨光鮮,好過大部分男性。
但是現在,她只覺得這味道已經濃重到生化武器的級別,相比之下,訓練室裡常年散發出的異味還讓她好受些。
至少,那是人類的氣息。
反手關上門,努力適應過屋內的氣息,姜默這才有心觀察環境。
也是第一次,她發現,面對她時,張玉然有一種少見的嚴肅。
這情形很是出乎姜默預料。倒不是她看不起自己,昨天她已經深入思考過,自知之明這塊拿捏得死死的:論背景,論階層,論實力,兩人相差挺大的,就算緊張,也應該是她啊。
而且,在她看來,張玉然算是穩操勝券,對上她這種除了學識什麼屬性都不能打的打工人,姜默根本想不出,他有什麼端正態度的必要。
懷著一絲疑惑,姜默迅速調整心態,仍舊露出她慣用的職場人式的微笑,坐在張玉然對面:“張總,早啊。”
回應她的是沉默。張玉然的目光簡直深不見底,帶著審視,直直地盯著姜默。
什麼叫虛偽?就是他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