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詭道。譽王足智多謀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僅僅從將領的角度而言,我認為不僅沒錯,甚至可以稱得上優秀。”
楚墨的話讓武衡眉頭微皺。
“但作為行王者之道的一國之君,且不說與遼國合謀是否與虎謀皮,真若像譽王策論裡所提,做出背信棄義,狡兔死走狗烹的舉動,遼國可會甘心?
怕乾國剛解了景國之危便陷入更大的遼、景聯軍危局……”
“事在人為。景國剛剛被遼國擺了一道,就算利益面前能放下成見,我乾國大可輔以離間之計從中作梗,再疏通遼、景關節,你們又怎知遼、景定能合力攻武?”
譽王不忿。
他從未想過,父皇立武沐為太子,竟然只是因為這篇策論?
“合縱連橫本是帝王必須功課,譽王說的也沒錯。”
楚墨從譽王的話裡倒是聽出了幾分與武沐截然不同的大氣感。
從楚墨的角度而言,兵行險著,非常時行非常事也不是不行。
“譽王忘了,明盛年間,乾國災禍橫行,本就勢弱,加之重文輕武,武人血勇之氣降至最低點。”
老太君開口,“老身記得,當年兵困衛城時,也有人提出與譽王類似的條陳,但先帝幾經思量後並未採納,譽王可知為何?”
“為何?”
這段歷史,怕是除了老太君與幾個老臣外,知曉的人並不多了。
“先帝欲借都城被圍激發武人血性,一舉扭轉文官強而武將勢弱的局面,奠定我乾國江山萬年。”
可惜,天妒英才,先帝操勞過甚半途而薨,功虧一簣。”
老太君緬懷先帝,半晌才道:
“當年局勢看似危如壘卵,實則我乾國邊軍、禁軍尚有一戰之力。
而遼國,也絕不會坐視景國吞併乾國。
老太君說了許多,有些失神的朝譽王問道:“先帝當年評價皇上與譽王,說才幹、謀略,衡兒甚至比沐兒更長,但君王氣度,衡兒不及沐兒多矣。”
“氣度?哈哈哈哈……君臨天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便是王者氣度!”
譽王怒極而笑,好半晌方才收聲:“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譽王何忍乾國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向死而生。”
武衡眼裡有熾熱的光芒,眼中跳躍著的火把倒影燃燒著,“道不同不相為謀。”
兩人都沒了談興,現場沉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