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愕然。
這是準備用肉身阻擋騎兵衝鋒?
對比剛剛遼軍裡的騷亂,定遠軍這些中箭士卒幢臂當車的背後,卻是對袍澤之情最好的詮釋。
而當兩翼騎兵人馬未至,弓弩齊射的同時,那些抱著燃燒彈的百名敢死隊,毅然決然的頂著箭雨與弓弩,將手裡的燃燒彈點燃。
而王小利,在避開幾隻弓弩後,被從天而降的箭矢射中大腿,整個人摔在地上,滾了幾圈。
可即便如此,王小利手裡的燃燒彈也是抱得死死的,不曾脫手。
騎兵將至前,王小利以及跑的更遠的那些小隊成員們,一個個將來不及投擲的燃燒彈直接引燃,就那麼大笑著面向遼軍騎兵,直面箭矢與弓弩。
“砰…砰…”
就在騎兵嘴角掛著輕蔑嘲笑,厚背砍刀高高揚起即將劈落的同時,洶湧的火焰瞬間勃發。
“啊…”
“唏律律……”
遼兵的慘嚎混合著受驚馬匹的叫聲,以及被火焰吞沒的王小利等人漸漸微弱的笑聲混合著,飄蕩在夜色裡。
這一幕,讓楚墨心尖顫慄,眼眶發紅。
他知道,這許許多多的,叫不出名字的定遠軍們自發捨命的行為,不過是為了更多的人有活下去的機
通往定遠關北面城門的這短短千丈距離,成為了屠場。
沒有騎兵的定遠軍,硬生生用性命趟出了條生路。
一張張視死如歸的臉龐,一聲聲震撼心坎的吶喊背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楚墨一直認為戰爭的根源在於利益,哪怕兩世為人的當下,他也堅持這樣的觀點。
但這一刻,看著這些捨身赴死的定遠軍士卒們,他覺得,戰爭的根源,或許也是信仰的衝突。
當這種日積月累的平衡被某種外因打破時,戰爭將不可避免。
譬如饑荒,譬如災難。
正如乾國自給自足的恆產模式之於遼國牧人遊牧的無恆產模式,豈不正是信仰與理念上根本的衝突?“噗”
有些走神的楚墨,被如蝗箭雨淹沒。
這是遼國大將耶律薩耶下令集火楚墨的結果。
哪怕因此讓定遠軍逃回關內也在所不惜。
事實上,糧草斷絕的定遠軍,即便逃回定遠關又如何?
耶律薩耶在意的是楚墨,那個讓新王鬱鬱不平的乾國英武侯,若是能活捉或者幹掉他,毫無疑問,將是大功一件。
“楚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