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了晌午,元韜泓叫御廚房準備堂饌,叫眾臣暫時去到東廂休息。
夏侯震是午後 進的皇宮。
崔牧雲帶著鐵三、鐵四早就在宮門外恭候。
兩年未見,老將軍已是滿頭白髮,黝黑的面孔倒是依舊氣宇軒揚,竟穿著亮銀甲,腳踏戰靴前來。
黑色烏騅馬也似乎感染了老將軍的精神,奮蹄疾馳,神采飛揚。
到宮門下馬樁前,見崔牧雲幾人,老將軍翻身下馬,不要崔牧雲攙扶,大步上前,在鐵三肩上用力一擂,又踹了鐵四一腳:“你兩個小子,又白胖了許多,許是偷懶未練武功。”
鐵三、鐵四趕忙回話:“老爺子,我們可是天天在練武場,主上回來,才來侍候了幾天。倒是老爺子龍馬精神,勝似當年。”
夏侯震笑著淬罵:“當了幾年的官,嘴上功夫倒是長進了,牧雲,回頭還是要多管教管教他們,莫要當官迷了心智。”
崔牧雲過來接了馬鞭,烏騅馬看到崔牧雲,親暱地圍著崔牧雲打轉,就將頭伸了過來,大鼻子不停在他身上嗅著。
崔牧雲拍著烏騅馬脖子笑道:“不妄我給你吃了那些豆子。”
夏侯震虎眼一瞪:“那怪那年我家庫房少了幾百斤的豆子,原來都是你偷去餵了它了,也不知你怎樣賄賂庫房的看守,腿都打折了都沒將你招認出來,呵呵,賊不打自招,回頭再收拾你。”
崔牧雲吐吐舌頭,拍拍烏騅馬,交給鐵四牽著,過來躬身道:“徒兒下了朝就去府裡認罰。”
夏侯震寵溺地笑道:“老夫都要被你家老太太叨擾死了,回來了就趕緊把顏家女娃娃娶進門,過兩個年我回來還能給抱抱孫兒。要不兩罪並罰,你知道的,老夫的軍法可不是玩的。”
崔牧雲苦笑道:“北地苦寒,你年紀大了,征戰之事就別去了吧。”
夏侯震瞪著眼:“說的什麼話,我本一介布衣,跟隨太祖爺征戰四方,太宗、當今聖上又賜給我莫大榮耀富貴,如今國家有難,我豈能貪戀殘生?呵呵,你是看你師傅老了不成?”
夏侯震從馬鞍上取下龍膽亮銀槍,猛地刺向旁邊一塊大石,只見石屑亂綻,鐵矛竟穿透拴馬樁,再一抖,大石從中斷裂,飛出老遠。
“當年某為高祖麾下狼騎營校尉,高祖探查靈州地形,在賀蘭山被北戎三族所圍,命某突圍搬取救兵,某帶親衛三十騎向南突破敵陣,敵陣統兵之將就是拓跋連及。”
“拓跋連及是党項八部首領,在關外有遼國第一猛將之名,是北戎三族中有名的戰將,可憐我們三十衛好不容易衝出重圍,到最後,僅剩三人,其餘夥伴皆為護我紛紛戰死,某跑出三十餘里,拓跋連及尚在追擊,某與拓跋連及交鋒,趁他不備,用回馬槍將他刺下戰馬,趁此機會,才脫困而出。”
“當年沙場馬嘶聲猶在夢中,同伴音貌尚在眼前。”
“某每夜都能聽到龍泉寶劍尚在匣中嘶鳴,百戰鐵矛尚未服老,將軍馬上死,才是死得其所。”
“雲兒,你怎能不理解師傅心意。”
“拓跋連及早年就是某手下敗將,雖經數年,老夫頭髮白了,手中鋼槍可更加犀利,你且備好酒菜,待我歸來時,你我師徒再大醉一場。”
崔牧雲見老將軍不曾服老,決意領兵出征,知道多勸無益,只得陪著夏侯將軍前往含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