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著手裡的除草劑。
他在小學初中這段時間裡,母親總是冷漠的,她雖然出錢讓他讀書,但卻不給他吃肉。
讓他的臉硬生生瘦成了瓜子臉,是班上最瘦的。
飯桌上,永遠都找不到給他留的肉,全是菜湯。
母親當慣了富太太,她總是會不耐煩地講,我不會做菜,你將就些。
於是,他一次次地體諒她。
也一次次地聽話,從來不會多要求母親。
直到,他有次生病,實在扛不住了,拖著身子,回到家之後……
看見母親在往飯菜裡面放藥,能讓人慢慢死去的藥……他腦海裡一幕幕閃過母親的面容。他一直認為是母親只是被父親傷害了,所以才這麼討厭他。
可母親,不僅僅是討厭他呢,她想要他死。
許堯川當年真的很想死,非常非常想死,他不管怎麼被人傷害,忍受怎麼樣的皮肉之苦,或者女人的看不起,從來沒有看見母親給他下慢性毒藥,這麼讓他心如死灰。
許堯川還是一天天吃著家裡面的菜湯,他沒有問媽媽,只是偶爾會在體育課上暈倒,周圍都是議論嘲笑聲。
母親……
他需要她的愛,他太缺愛了。
可是,她只會傷害他。
他的母親有一雙美麗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很明媚。
他的母親和爺爺……都在傅宴延手裡。但這些人顯然威脅不到他,他內心深處早就放下了,對於親情的羈絆。
除了許褚印,從小到大,他也只有這個弟弟,相依為命。
許堯川拿著手裡面的除草劑晃動一下,透過夕陽可以看見,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他走進房間的時候,鍾嫿言已經催吐吃藥後,好多了。
她迷迷糊糊間,只覺得頭腦發燙。
翻身就看見,許堯川脫下迷彩服,健碩地肌肉上是紋身。
他站在陰影裡,不動聲色地哭泣著,哭得好像一個孩子。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是不需要親情的,不需要一個要弄死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