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曾是租界的地帶,人員魚龍混雜,也誕生了專門為黑手.黨或者暴力組織成員服務的黑醫。他們在遭受到一些槍傷、拷問之類的傷口,並不能去正規醫院治療,便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遊蕩在灰色地帶的診所中的醫生。
即使是港口黑.手黨殘暴而多疑的老首領,也依然在外聘用了私人醫生。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書桌後自己慣常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擺放著一些醫療資訊和資料。他紫紅色的眼睛將視線落在面前紙張上的字型上。
另一邊,不遠處的藥櫃之下,有著微卷棕色頭發的少年反坐在椅子上,右眼上纏著白色的幹燥的繃帶,隨著他的前後晃動,椅子腿落在地面上發出了規律而惱人的噪聲。
“太宰,你今天是不是又換了繃帶?”森鷗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筆,轉過頭,望著這個少年說道。
“反正留在那裡也是積灰,森先生有那麼多的庫存,我就偶爾用一下啊。”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說道。
“可是,這個月你已經浪費了我二十卷繃帶了。”森鷗外的表情有些無奈,“現在才是這個月的第七天。”
太宰治坐在位置上,轉了個圈,將手肘搭在了椅背上,神色懨懨:“森先生真是越來越摳門了。”
安靜的診所之內,兩人都沒有再繼續說話。因為,他們都聽到了診所門口外的淩亂的腳步聲。
“醫藥費會很貴吧……”少年沙啞的聲音從外面偏冷的空氣之中往內傳過來,聽起來有些令人耳熟。
太宰治抬起臉來,掃了眼正從門口走進來的兩個少年,視線忽然頓了頓。
他忽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正巧錯開了此時進入到這裡的病人。
進入到這附近唯一一家還在營業的診所之中,中原中也掃視了一眼周圍,便見到了正坐在桌子之後的男人。
“請問你是醫生嗎?”中原中也說道,“我的朋友生病了,你能幫他開一些藥嗎?”
森鷗外抬起眼來,目光先是看向了站在前面的紅發少年,隨後又看向了站在更靠後位置、用帽子遮著自己的另一個偏瘦的少年身上。
“那就請病人先坐下,描述一下自己的症狀。”森鷗外禮貌地說。他的臉上掛上了營業時彬彬有禮的模樣,看起來的確像一個可靠的醫生。
天谷晃知曉自己躲不過這一次的問診了,只好坐在了靠前的位置上。
“帽子可以摘下來嗎?”醫生又說道。
天谷晃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來自己的面容。
……
一來一回的問答之後,森鷗外最終說道:“只是著涼以後的發燒而已,就是溫度比較高,我可以開一些藥。診所在隔壁病房有床鋪,不放心的話可以在那裡休息一夜觀察。”
在問清沒有格外的附加費用之後,中原中也果斷地說道:“那就在這裡休息吧。”
想了想,森鷗外又說道:“這個季節,河水已經很冷了,還是要盡量離水邊遠一些。落水之後很容易生病。”
“我知道了。”天谷晃垂下了眼睛。
旁邊,洗手間的入口處,太宰治站在櫃子之後,位於所有人的視線死角,安靜地聽著他們全程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