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倍晴明也的確沒有說謊。
於是,兩面宿儺又回到了這裡,回到了星名今見認定的“家”之中。
腕間,對方送出的手串冰涼又滾燙。他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兄長一樣,在這裡沐浴著月光,為自己的弟弟守靈了一整夜。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天空終於吐出魚肚白。
太陽照常從這個世界升起,是星名今見喜歡的晴天。
白色的墓碑之後,棺材的蓋子慢慢地合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兩面宿儺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人也在這個時候徹底消失了。
他第一次遇到來自人類並非厭惡的情緒,是襁褓中的小孩高興而天真地向他撲過來。從那之後的每一次、每一次重逢,他的弟弟都會奔跑過來,毫不猶豫地給予他擁抱。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在等待著兩面宿儺了,再也不會有人將他當做自己最愛的兄長與神明。
也不會有人說,想要與他回家了。
他的弟弟將永遠長眠在這裡。
裡梅將綴著鮮花的祭品放在了墓碑之前,那裡面承裝著他最近做出來的糖果。就在不久之前,星名今見還在因為藥苦而不肯喝藥,只是等糖做出來的時候,它存在的意義已經消失了。
對於這樣燦爛而天真的孩子來說,將腳步永遠停留在這裡也並不一定是完全的壞事。在這樣殘酷的世界裡,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會生活得自在。
褐羽雪腹的夜鶯落在了墓碑旁樹木的枝頭,發出了婉轉的鳴唱。
“那是……今見的夜鶯。”裡梅認出了它的模樣,微微有些驚訝。
兩面宿儺不需要他的提醒,也同樣判斷出來了這只小鳥的身份。
在那樣的戰場之中,星名今見那孩子確實是會專門將自己的夜鶯放跑的行為。
只是,星名今見的夜鶯回來了,而詛咒之王的小夜鶯,再也不會飛回來了。
夜鶯在男孩的墓前唱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終直到歌唱聲都變得沙啞,才最終拍拍翅膀,離開了這裡。
再也沒有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