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兩面宿儺直起了身,將男孩重新放回自己懷裡,讓對方倚靠著自己的身體,“真是太弱了。”
“對不起……”聽到兄長的評價,星名今見下意識道歉,“我……咳……我會努力追上兄長的……”
他的嘴唇發白,已經幹裂出了紋路。
那雙沒有焦距的碧色眼睛倒是在燭火的映襯下,幾乎成了深沉的黑。更襯託得他臉上不正常的嫣紅。
男孩更像是如果沒有悉心照顧,就會缺水枯萎而死的花。現在,這朵花的花瓣已經有些蔫下去了。
“決心不錯,”兩面宿儺伸出自己的大手,隨意地糊上了男孩的臉,“但這種時候,你也不必在我的面前逞能。”
既然承認了這樣弱小的男孩是自己的弟弟,詛咒之王只需要對方最真實的樣子。實力是最無所謂的要素,兩面宿儺年紀輕輕,但實力卻已經成為咒術師之中最頂尖的一批,庇護一個小孩自然綽綽有餘。
兩面宿儺像是任何普通人類一樣,第一次嘗試養這樣嬌氣又脆弱的花。
“渴……”星名今見摸索著拉扯著自己兄長的衣襟,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向自己的兄長撒嬌。
比正常人更多的手臂,能讓詛咒之王一邊將弟弟攏在自己的懷中,一邊從旁邊的茶桌上倒了杯水。
奇特的是,向來最為厭惡他人指揮自己行動,被冒犯必然見血的兩面宿儺竟也沒有任何抵觸的情緒。他帶著點新奇,又帶著罕見的耐心,將手中的水喂給高燒中的男孩。
動作過於粗暴而生疏的他,頓時讓男孩嗆咳出聲,水都灑在了地上。
星名今見碧綠的眼瞳頓時蒙上了一層水光,臉頰通紅,散落在鬢邊的發絲讓他看起來更悽慘了。
宿儺:“……”
他難得感覺到了一絲類似於尷尬的情緒,雖然這樣的情緒只有一瞬就消弭了。
兩面宿儺伸手順著男孩咳嗽之中還在顫抖的脊背,吸取了方才的教訓,終於成功地喂進去了水。
不一會,一盞茶水便見了底。
完成了這樣的工作,兩面宿儺將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這種精細的工作對他來說倒是比殺人和戰鬥要艱難許多。
雖然大半的水都被灑在了男孩浴衣的前襟,但至少也被潤濕了嘴唇。
星名今見只覺得自己的眼眶彷彿都在發燙。
“難受。”他又用那雙無神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兄長,鼻頭也紅紅的,聲音裡帶著悶悶的鼻音。
無論是誰看到之後都會心軟。
“忍著。”兩面宿儺拍了拍他的腦袋,三十六度的兩張嘴說出的話顯得分外冰冷。
星名今見乖乖地閉上了嘴,磨蹭了一下對方的手掌。
極惡的詛咒將年幼的孩子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而男孩卻露出了安心與信賴交雜在一起的表情。
當梳著白發妹妹頭的青年拉開紙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