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走後,清姑姑坐在床邊,撫了撫昏迷不醒的女子的額髮。
女子正是南詔國久贊大人之女,段月禕。
段月禕容色蒼白,眉頭緊鎖,似乎很不安穩,嘴唇微微張合,清姑姑湊近去聽,卻聽不出她到底在說什麼。
清姑姑一聲嘆氣,為她捏了捏被角,隨後便是久久無言。
但清姑姑等了許久,依然沒見人回來。
這下連她也不由得焦急,段月禕這次的病來勢洶洶,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清姑姑又摸了摸段月禕的額頭,只覺燙得驚人。
清姑姑立馬站了起來,對屋內一眾侍女道:“你們照顧小姐,本姑姑親自去久贊大人府上一趟。”
“是,姑姑。”侍女躬身上前,開始忙活為段月禕冷水降溫。
清姑姑剛走出靖淵王府大門,便見她方才派出去的侍女回來了。
本是欣喜萬分,卻根本沒在侍女身邊見到她要請的久贊大人。
但隨同侍女回來的還有一個面具遮臉,頭戴尖嘴鳥神帽,身披獸骨披肩,手裡拿著一根帶有骷髏甲骨的魔杵的人,這是一個巫醫。
侍女對著臉色沉了的清姑姑道:“姑姑,久贊大人隨同大軍將一起去了柘東城,至少三天後才能回來,奴婢請回來了巫醫大人,姑姑快讓他進去給小姐看看吧。”
清姑姑無可奈何,道:“巫醫大人,勞煩你了。”
巫醫進了段月禕的房間,看了一眼段月禕,隨後站在床前拿著魔杵閉上眼睛,嘴裡唸唸有詞。
許久後,見巫醫終於睜眼,清姑姑急忙問道:“巫醫大人,小姐可還有救?”
“小姐憂思過甚,病入膏肓,藥石難及,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若不能解開小姐心中鬱結,恐怕......”巫醫面上露出難色,隨即搖了搖頭。
“連巫醫大人也治不了嗎?”語氣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清姑姑只覺渾身的精神氣瞬間被抽掉,她努力撐了許久的鎮定再也堅持不住了,她低聲啜泣起來。
在場一眾侍女見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清姑姑竟然會露出如此情態,都不由得心有慼慼。
悲傷蔓延了整個靖淵王府,眾人都知這段月禕恐怕是救不回了。
段月禕心中所繫唯有一人,可這人離開南詔國已經六年多了,為了此人,段月禕不僅拒絕南詔王蒙子揚的示愛,更是同其父段正沫決裂。
這幾年段月禕一直不曾放棄等待,可六年苦守,看來終歸不過是淒涼收場。
巫醫離開了靖淵王府,王府大門緊閉,瀰漫著死氣低迷。
而就在巫醫走出大門的那刻,不遠處有兩人正望著王府。
一人身著月白羅衣,袖口上鏽著精緻暗紋,腰間扎著一條同色祥雲錦帶,玉佩掛在一側。頭戴高冠,銀簪束髮,襯得身材頎長,若看那眉眼,能看出同南詔王蒙子揚有幾分相似。
此人便是從有夏趕來南詔找尋七絕解憂花的離王慎君夷,也是南詔當代國王的王兄,那個離開了南詔六年多的靖淵王蒙子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