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甚至不是一件神器,傷她都困難,更遑論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用鞭之人,修為已高深到莫測之境。
彤華她已經無力去捂住自己的傷口,又或者是知道捂住也是徒勞,那些血液漫出的速度已經變緩,只怕不消多時,便會徹底流幹。
她勉力抬起頭,看向房門的位置,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此刻對她動手。
那人欣賞著她血液的流淌,此刻終於緩緩從夜雪裡邁步而入。
房門沒有推開,他的身形越過房門,漸漸在室內凝聚成一個完整的實體。
他幹淨的長靴就踩在她已經變得冰涼的積血之上,月白色的袍角隨著他跨步而入的動作輕輕落下,卻不曾弄髒分毫。
他遠遠地立在那一處,臨風玉樹一般的人物,長眉入鬢,眼如寒星,輕衫涼透。記憶中,該當是中宵月色微醉之意,可他眉眼微揚,竟平添三分狂妄。
他那般饒有興致地望了她許久,方抬起腳步走近,動作不快,卻十分沉穩而緩慢。
百年啊,千年啊,他與她相隔的那些路遠迢迢,也不過就在這幾步之間,終於使他重新站定在她的面前。
彤華的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
自她在白虹原醒來以後,她就一次都沒有再見過他。
她早該想到了,這世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在她毫無察覺的前提下,如此肆無忌憚地來到她的身邊。
無論是來護她,還是來殺她。
昭元終於在他上前後看清他的面目,臉色大變。
她想到自己昨日給出去的那枚魂珠,他莫非是——
她攥住碎玉的手,讓她這個此刻唯一尚有餘力的人,準備伺機而動。
而就在碎玉無聲直起身子的那一刻,彤華落在旁邊的左手,卻突然極其細微而不易察覺地點了點,制止了她們所有動作。
她一眼都沒有看過來,但卻知昭元必然會做出反應,才如此暗示。
昭元眉心一斂,暫時停歇。
彤華只是一直望向來人,看著他屈膝蹲下身子,用一種長久綿延的眼神望著她。
她看了許久,終於無力地抬起唇角,露出一個淡極了的笑意來,問他道:“你甫一回來,便這樣待我?”
她的語調淡極了,甚至都淡到聽不出她的情緒是什麼。來人卻只是哂笑:“回?你告訴我,我們還能回到哪裡?”
他說話的聲音好溫柔,一開口,便要回到從前那些明亮又溫暖的時候。
彤華問他:“你想要回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