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住她後背的男人,雙手微微發抖,他指縫裡全是扶雲卿源源不斷溢位的鮮血……
戴著面具的宗政燼,微咽喉嚨,竟有片刻的無措,不敢用力,怕懷中人碎了,又不敢太輕,怕抓不住懷中人。
“軍醫。”宗政燼沙啞著嗓音。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沒人察覺他們這位偉大的晧王,尾音裡帶著一絲惶恐的戰慄。
他怕。
原來戰無不克的晧王,也會害怕。
宗政珩面色猛變,看著呼吸將斷的扶雲卿,急忙大吼了一聲:“軍醫!軍醫在何處?!”
同樣飛奔而來還沒戴穩面具的軍醫,連忙道:“來了來了,別催了!”
……
昏迷後的扶雲卿,彷彿做了個悠長的夢。
夢裡,生死沉浮。
她好像殺了鐵達穆爾,又好像被鐵達穆爾殺了。
她夢到前世,夢到了她可笑的上輩子。
分明是將門嫡女,卻活成那個熊樣。
若父親在天之靈……
喂,爹爹,你看到了嗎?這一輩子,女兒沒丟你的臉。
她好像還夢到了祁承翊。
祁承翊在病床前握著她的手,同她說了好多話。
哦對了,這個人握著她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抖什麼?她還沒死呢。
她不知睡了多久。
客棧外的太陽昇了又落下,黃昏朝陽交替,待到兩天兩夜之後——
耳邊似傳來說話聲:
“你不等她醒了再走?”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