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不知舊脾氣,舊人不知新習慣,和姑不確定張士彥的性格,是否同幾年前一樣潑賴,但這幾年間他也一步步晉升為徵西將軍,按理來說,如此成長,性情應該是穩當許多。
“士彥……”和姑試探著開口,揣測著他的臉色,“此次來,是想將安遜託付於你,”張士彥的表情沒有變化,平常一般,“所以……”張士彥問,“你仍舊是沒想過留在我身邊?”其實張士彥心裡有答案,只不過不死心,想親耳聽和姑說出來而已。
和姑瞥了一眼張士彥的表情,實話說道:“是的,同之前多次與你說的一樣,我不能留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那樣不妥。”張士彥說。
“你母親的籌劃是對的,”和姑拉起軟榻上的綢緞褥子,給安遜蓋上,“我一屆莽醫,平日裡東奔西走習慣了,為張家做媳,我不習慣,對張家來說,也無益處。”和姑見張士彥不像之前那樣執著了,便牽起他的手,在裡屋的床邊坐下。
兩人如此平靜的坐於裡屋床邊,上一次還是三年前了。
話說三年多前,那時和姑揹著藥箱行囊雲遊行醫,追逐著師父的痕跡,只想著秉承師訓,在古油青燈的破廟裡遇上同雲遊行醫的師父。
和姑同師父一樣,方巾掩面以絕氣息,行至宜陽,被郡裡的相親請去醫冶一位頭上長了怪角的老嫗,醫返途上突然被半路攔住,說是縣令老爺家出了事,特意急差家僕來尋她。
“醫姑老爺!”不知名的小廝攔路跪在和姑面前,“有事請講,”和姑彎腰抬手要拉小廝起來,“您今日定要同我去張府一趟!”小廝跪著不起。
灰頭土臉的小廝,慌張極了,“張府要出人命了!”小廝可擔待不起,“您快快同我去張府救命啊!”
和姑倒是淡然,“去便去,你前頭帶路。”小廝立馬竄起來,搶過和姑手裡肩上的藥箱盒子,“神醫這邊走,”急忙忙地引路,小廝跑得快,和姑跑不過他,人命關天,和姑也未怠慢,小廝調回頭,“醫姑老爺,小的揹著您走會快些。”
張家小廝蹲在地上,和姑攏了醫角趴在小廝身上,小廝揹著和姑提著藥箱一會兒便奔回張府,張府後院廂房裡,急壞了張家的當家醫官,“聽聞神醫姑姑冶得了小小姐的疾……”
張家大少爺驚了,“這麼嚴重嗎?”知堂老人在整個宜陽醫術最佳,他都束手無策的話,辛妹妹果真命運在天了嗎?
“我帶她去郡外騎馬射獵,她不精馬術,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磕到了頭,”張士彥有些慌,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母親交代,更不知道萬一辛妹妹真的三長兩短,怎麼跟辛家交代?
他急得來回轉,“這神醫當真雲遊來了宜陽?”張士彥問,“應是沒錯。”知堂的手心都出了汗,“在宜陽行醫,據說郡裡有疑難雜症的百姓都去尋她了。”
張士彥默默的點了點頭,心想這神醫姑姑定是一個滿頭花白的耄耋老人,如若能冶好辛妹妹,定大賞她一筆錢財免去她苦苦奔走行醫的勞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