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用理他,那些擔當得起擔當不起的話也不需同他講,只管派他去照看漁冊一家。”
“是。”
演陌是連一口氣也嘆不出來。族內的事情確實難以處理。可自己更不願意待在那個房間裡,每天每天都是折磨。這私心裡,出來處理事務倒是鬆快的一樁事。
但這念頭實在是不好。
演陌只管沉下臉來,一步一步向廣場走去。
演凝已經越發憔悴,阿尋也露出幾分力竭之相。
颯湮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些。
‘沒有什麼萬全的法子,今日若溯裳還是不能醒來,要強出雪境了。’颯湮在心裡合計著,‘絳神不知道能不能治,她一向鬼點子多,雖然都邪門得很,但也算是一條路子。’
真的是到了實在無法的地步了嗎?這位天界的絳神,一向以蠱術、擅用奇花異草聞名於世,被她治好的萬物很多,被她治死的更多。頗有些全看天命成全的意味。
這天命是不是在溯裳這邊?颯湮心裡是一點底也沒有。
溯裳又開始抽搐起來,例行貫事了。阿尋只管壓制住紅魚命脈,演凝灌下羊籽。
神的心是不是肉做的,世人不知道。但每每到此時,颯湮臉上那種不忍的表情,想是這心天下萬物都一樣罷,對於摯近之人而言。
而後阿尋也總是在此時就有些感慨:這位以嗜殺聞名的神,臉上會有這樣的表情,真是諷刺。
但也總是會想到,若有朝一日,自己成神,又會擔著怎樣的神格,以什麼聞名於世,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心境。
怎樣的心情呢?
自己是一隻狐狸。待成就神道,就是一位完全褪去狐狸皮毛的正神。扎眼,惹眼,天上地下唯此一隻的九尾天狐。登極謁天帝,居於九天之上。
會不會更加的寂寞?
這八萬年來,無比的寂寞。
會不會更加的寂寞?
不敢假設。
阿尋垂了垂眼。
“阿尋!”
手下的力道從未變過,但那邊演凝的手卻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