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裳試圖睜開眼來,但是睜不開。
腰籮上下顛簸著,溯裳在裡面根本騰不開身。
頭好痛,又很冷。是不是頭被打破了?
溯裳心裡一驚,也明白自己此番是被漁部捉去要殺掉了。
還是化不出人形。
怎麼努力也不行。
這個籮也有問題。
又到此番命斃矣的時候了麼?
溯裳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向上一頂。
“咚”,根本不是撞在竹質上的聲音,這籮蓋另外加了一層禁制!魚椿只管自己走著。本身這籮就是漁部統一分發的工具,半大的孩子懂什麼,連禁制是什麼怕是也未可知。
溯裳又感到靈力被吸食的恍惚感。
魚鰭開始僵顫,眼白也開始發灰了吧。溯裳想起鯨姨死去時候的樣子。
“裳兒,這個給你。”推過來一朵頤絡花,“我也沒什麼可以送你的,就是這玩意還算有用。你收好。”
“鯨姨,你······”
“鯨姨快要死了·····”老鯨吐出半口氣,“····你不要難過。·····我實在講不動話了。到我身邊來······”
溯裳只能用自己短短小小的魚鰭一下一下撫著鯨姨的嘴。還能怎麼辦呢?如果那時候能夠化成人形了該有多好。能抱抱鯨姨罷?最重要的,還能推著鯨姨離開海卷罷。
此後的那一瞬間,這尾小紅魚選擇了永久遺忘。
只有頤絡花還在罷,至少它還在罷。
死意瀰漫。
原來死是這樣的啊。
我也能見到所有的人了吧。
冥界是怎麼樣的呢?
又突然生出遺憾的情緒來,應該問問颯湮的,怎麼就沒有想到過呢。
神尊一定都清楚的吧,畢竟已經死了一回了。但是,神的死和凡族的死不太一樣吧,也許去的地方也不一樣。颯湮又還能復活。一定是不一樣的。但颯湮肯定都知道。
可惜啊。竟再也沒有時間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