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白凝氣道：“他覺得我就配背個假包，喜歡奢侈品就是虛榮。我查到他今天給一女主播打賞，刷了一百個九九九玫瑰，這就是將近一萬塊，這還只是今天一天的。其他時間還不知道怎麼包養人家的呢，都是人家的鑽石守護者了。”
賀星瑜在白凝背後偷偷比了給五的手勢，做了個五萬的口型。
白凝繼續道：“可我呢，跟他交往半年，他總共就送了我五隻口紅，每次我還要裝得歡天喜地的。”
白凝越想越委屈，她每次去餘卓家吃飯，還要被暗示去洗碗。兩人離得遠，一個城東一個城北，每次見面就算定在中間位置，地鐵轉來轉去都要一個小時。約會完，餘卓從來不會送她回家，覺得跑來跑去沒效率，她也從來沒說什麼，覺得自己這樣才能讓對方感覺到體貼。
餘卓一方面說自己喜歡她成熟懂事，適合做老婆，轉身就喜歡和年輕小姑娘聊天。餘卓的媽每次都話裡話外說，你們外地人怎麼怎麼，現在戶口難什麼什麼，民企不如體制內穩定之類的，還老愛說自己兒子是碩士，她是本科問她還要不要考研。
她當初看上餘卓，也是看他身高相貌都還可以，是個軟體工程師算是有一技之長，每個月有兩萬多薪水，是本地人，家裡有房子，父母都有養老金，算是條件還不錯的經濟適用男。結果這種經濟適用男眼光還高的很，不僅眼光高還他媽的又摳又花。
白凝大學畢業以後在這個一線城市漂了快六年，又和初戀男友分手了。她很想穩定下來，能有個依靠。所以餘卓的種種她都忍了，覺得大城市的愛情可能就是這樣，很現實很雞肋。
唸書的時候，她年年拿獎學金，覺得自己夠優秀對未來信心滿滿，充滿期待。
工作以後，她兢兢業業，受上司信賴。
但現實告訴她，就算一直這麼努力，她也一輩子買不起房子，過不上她憧憬的生活。每個月的工資除了房租、日常花銷基本還能剩下兩千塊，一年難打滿算能存兩萬六，連半平米的房都買不起。現在的她早就磨平唸書時的鬥志，不得不向生活低頭。
她今年二十七歲了，談戀愛是大齡青年，升職加薪資歷又不夠，轉換行業從前的經驗又清零，沒有任何競爭優勢。
父母都在老家，在金錢和事業上幫不了她，她自己也沒能混出個什麼樣來能幫到父母，每次只能報喜不報憂。
白凝越想越難過，她沒有工作之前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會這樣。少女時期的幻想，現在看來都是一種嘲諷。平時她都繃著，今天算是宣洩出來。但是又能怎麼樣？擦乾淨臉，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繼續。
白凝看著裴熙，裴熙不像賀星瑜神色中充滿關切，從進門開始神色一直淡淡的，就連說話都一直用很平靜的語氣。
白凝覺得，裴熙不像是來關心她、安慰她，更像是來看她的笑話。不知道為什麼，她內心一直不怎麼喜歡裴熙。不喜歡她身上的那種莫名其妙的自信和雲淡風輕。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這句話從白凝口中一下滑出，她側著臉斜睨者裴熙。
賀星瑜瞪大了眼睛：“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