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這道疤就是我十歲那年,她留給我的。同樣是這把玄冰刃,不僅刺向了我母親的腹中,還抹了我弟弟的脖子,她根本就沒想讓我們活著!還好母親及時用靈力護住了我和弟弟,才保全了我們兄弟二人的性命。可是弟弟卻靈脈受損,每每修煉之時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才能有所突破。我母親更是寒氣入體,元靈受損,再也無法孕育,也因此散了修為。”男子的唇邊掛著一絲苦澀的笑意,眉目間皆是悽楚的疼痛,蒼涼的聲音讓雪染心裡一冷。
雪染臉色微白,玄冰刃取自極寒之地的萬年霜雪與千年寒冰鍛造而成,是一把極其鋒利的短劍,也是刺客近身搏鬥時最犀利的武器。
想不到,璃浣竟手持這般兇猛的利器去傷害一個女子和兩個孩子。
雪染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男子胸口那道凸起的圓形的刀疤,這疤痕顯然已是陳年舊傷,卻不難推測當時刀刃刺入的位置,正是他的心口。
就這疤痕的大小來看,那時的刀刃已經刺入了他的心肺,不難想象當時插刀的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傷痕是不會說謊的,能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下此毒手的人,絕非什麼善良之輩。
無論是誰,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都讓人無法原諒。
玄冰刃寒氣逼人,凍人靈力,傷人元神。雪染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來的,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每當他看到這道傷疤,心裡又會是怎樣的痛。
難怪一直溫文爾雅的清秀公子,在聽到璃浣的名字之後瞬間變了臉色。
他們一家三口曾險些在一夕之間失了性命,如此深仇大恨,無論放在誰身上,也都難以冷靜自持了吧?
從璃浣對他母親和弟弟的傷害,也不難看出,她並不想留下活口。
不管璃浣與他母親之間有過什麼樣的恩怨,禍不及孩童啊,兩個孩子還不知世事,為何會受如此牽連?
究竟是什麼事,能讓璃浣瘋狂到這種地步?
雪染訝異又心疼的望著眼前的這個人,他的眼中有恨,但是更多的卻是痛與悲。她不禁開始有些後悔方才自己對他說出的那些話。
一想到男子方才還儘量平復著情緒,考慮她的安危,勸她不要因璃浣而得罪妖王,雪染便滿心愧疚。他這樣善良溫柔的人,為什麼會經歷這些呢?
雪染顫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聖醫會做出這樣的事,是我不知事情原委,我方才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
男子嘆了口氣,僵硬的手指漸漸恢復了知覺。
他快速的整理好衣裝後,輕聲道:“抱歉,方才是我失態了,嚇到你了。”
雪染不安的垂下眉眼,澀聲道:“該道歉的是我,是我讓公子想起傷心事了。”
男子的眼中漸漸生出悲傷的寒意,一襲雪衣孤獨的立在風中,顯得落寞且淒涼,他慼慼的目光,看的雪染不禁有些心疼。
他有些失神的望著雪染,唇邊溢位一絲苦笑,緩緩地回道:“璃浣一定與姑娘說,她與王上是總角之交,本是相互愛慕,卻因為妖后娘娘的介入才不得已分開的吧?”
雪染咬了咬唇,僵硬的點了點頭。
男子繼續說道:“那些都是她臆想出來的,王上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妖后娘娘,他只是將璃浣當成姐姐,且明確的向她表示過,自己從未對她動過任何心思。可事,璃浣卻因為嫉妒與不甘,不但胡亂編排故事四處散播流言,詆譭妖后娘娘,還三番兩次的傷害妖后娘娘與她的孩子。妖后娘娘心地善良,並未與她計較,王上考慮到御醫家族數萬年來為王族的付出,又顧念著舊情,一次次的寬恕了她。卻不成想,他們一次次的容忍並沒有感化璃浣,反而換來了她瘋狂的殺戮。璃浣對王上的傷害又豈止是這一件呢?怕是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吧!王上肯留她一命已經是對她莫大的恩賜了,她不但不知反省,還想要討回公道,何為公道?讓她不擇手段的滿足了自己的私慾,便是公道嗎?”
男子口中說起的這些往事,讓雪染感到十分震驚。
雪染從未聽說過璃浣曾經傷害妖后的事,也許,是這件事情過去了太久,早已經被眾人淡忘了,也許,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妖王便對內外封鎖了訊息,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敢傳出去。
雪染不禁有些疑惑,為何眼前這個男子敘述起這件事來就像是身臨其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