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嫋推開了他的手臂,放下酒杯,指了指心口,答非所問的回道:“自從離開魔界後,我這裡就沒有一刻是不疼的。我告訴自己要放下過去,要重新開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反覆出現在我的腦子裡?”
千嫋落寞的垂下了手,隨後突然將雙手握起拳頭,抱著頭狠狠的敲擊著。
自廷璽與千嫋相識以來,她一直都是文雅有禮,溫柔謹慎的,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若有若無的防備和疏離之感。
廷璽總是覺得的千嫋的眉間一直有一團散不去的烏雲,即便她是笑著的,臉上也總有一道揮之不去的哀傷。
千嫋這副模樣格外讓人心疼,廷璽便一直小心的照顧著她。
他一直不懂這是為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直到這一刻,廷璽才明白,千嫋心中的傷,是為了那個讓她割捨不下的人。
廷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只是不明白,美好如千嫋,那個人怎麼捨得讓她難過呢?
“小雪,別動手,會疼的。”廷璽一驚,連忙緊緊的抓住千嫋的手,以防她傷到自己。
“疼嗎?不及我心裡的萬分之一。”千嫋苦笑了一聲,無力的垂下手。
她目光慼慼的望著廷璽,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廷璽你說,他為什麼要騙我呢?他為什麼要騙我當他的靈獸,為什麼要不擇手段的將我困在他身邊?為什麼我叫他莫來尋我,他就真的沒有尋我了?為什麼他心裡明明裝著別人,卻說喜歡我?為什麼啊……”
“小雪……”廷璽心疼的望著她,彷彿能夠感知到她的痛苦一般,想要出言安慰,一時間卻又喉間發哽。
千嫋依舊自顧自的唸叨著:“他說,上等的靈獸他見多了,並不稀罕,卻覺得我很對他的脾氣。我以為,他是喜歡我的,原來,不過是因為我見識短淺,乖順的合他心意罷了!自始至終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她微微蹙著眉,目光有些失神,眼角並無半點淚光,可是此刻的樣子,卻比大哭一場還讓廷璽感到心疼。
廷璽擁住千嫋纖細的腰身,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頸窩裡,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小雪,都過去了。他既不是你的良人,就不值得你如此難過。今後,我會好好保護你,沒人能再傷害你了。”
千嫋似乎有些累了,也沒有躲閃,乾脆將自己身上的一半重量交到了廷璽的手上,顫聲道:“是啊,明明都已經過去了,為何他忘不了,為何我忘不了……”
墨珏忘不了雪染,千嫋也忘不了墨珏。這世上的所有事,有人給了虧欠,就會有人來償還。
廷璽輕撫著千嫋的後背,柔聲道:“總有一日,你會將那些不好的記憶忘得一乾二淨,忘記那個人的好,也忘記那個人曾經對你的傷害。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我已經很努力了,到底還要多久,我才能不為了他心痛……”千嫋閉上了眼睛,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也不知是有意識還是在囈語,她在廷璽的頸窩裡悶聲說了一句:“墨珏,放過我吧……”
雖然千嫋的聲音極輕,廷璽還是清楚的聽見了。
他輕撫著千嫋後背的那隻手陡然僵住,眼神裡閃過一道不可置信的光,漸漸地,卻變得無比深沉。
原來,千嫋的心上人竟然是墨珏。
難怪千嫋會被傷的體無完膚,肝腸寸斷。想也可知,墨珏定是將她當做了雪染的替身,牢牢地鎖在了身邊,滿足著自己貪婪的佔有慾。
廷璽不禁嘲諷一笑,枉他還以為墨珏是一世梟雄,對雪染情深義重,斷不會再染指其他女子。卻不成想,墨珏竟然為了讓自己能好過一點,毀了千嫋,也背叛了雪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