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泫坐在泉邊輕輕地撫摸著七魂琴,眸子裡泛起點點星光,澀聲道:“嫋兒說過,她會尋著七魂琴找到我們的,然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日後,都換我們去保護她。可是,已經這麼久了,我肚子裡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還不回來啊……”
池淵的目光落在七魂琴上綁住的那根白色緞帶,雙眸一顫,心中也止不住泛起苦澀。
那日,他們離開塗山後不久,一道靈光在暮色中閃過,然後,這條緞帶便緊緊地纏繞在了七魂琴的琴絃上。
妙泫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便立刻失聲痛哭出來。
他們一眼便認出來那是千嫋的玄天綾。
此刻,玄天綾上全無半點靈力與氣息,和一條普通的緞帶並無任何差別,它僅是憑著千嫋最後的絲意念,牢牢的鎖在了七魂琴上。
自妙泫第一次見千嫋,她的玄天綾就從不離身。
妙泫瞧得出千嫋的玄天綾與旁人的有所不同,卻從沒見過千嫋使用它。這也難怪,畢竟千嫋忘記了過去,就連玄天綾這等靈器的名字,還是妙泫告訴她的。
眼下,玄天綾回來了,卻不見千嫋,池淵與妙泫瞬間便明白千嫋發生了什麼。
族中其他的人見此,也禁不住為這位驍勇護城的王姬暗暗落淚。可是,誰也沒有點破千嫋已故的事實,因為,千嫋的形象在他們心中永不磨滅。
那日之後,妙泫更是加倍愛惜這把七魂琴,終日不知疲倦的擦拭著它,唯恐它染上一絲灰塵。
妙泫定要等著千嫋回來尋這把琴的時候,將它乾乾淨淨的交給她。
可是,失去了千嫋的七魂琴早已變成了一把啞琴,別說用它來抵禦外敵了,就是連一件聽的過耳的樂器,它都算不上。
池淵心疼的望著妙泫,安慰道:“嫋兒這孩子極為懂事,她肯定知道你如此思念她,定會想盡辦法回到我們身邊的。也許,她現在只是迷了路,遲早會回來的。”
妙泫望了一眼池淵,閉上了眼睛,有晶瑩的淚滴在她眼角滾落。
“你也不必這樣安慰我,其實,你我心裡都明白,她到底如何了。”妙泫蹙著眉,懊悔的說道:“這些年,我時常夢見嫋兒,她總是笑著對我說:‘母后,你等著我,我很快就來找你了。’可是我每次醒來,都沒有看見她。我真的特別後悔那日把她一個人仍在了塗山。塗山之禍,並非是嫋兒之過,我們當時怎能狠心讓她一人獨擔呢?”
池淵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悲痛,伸出手輕輕的拭去妙泫眼角的淚花,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面頰回道:“你看你,怎麼又哭起來了,天氣炎熱,你這樣會生了肺火的。”
似乎是孕期更容易多愁善感,妙泫沒有回話,她拼命地忍著不哭,眼淚卻還是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來。
半晌,妙泫突然蹙著眉悶哼了一聲,臉色也變得煞白。
池淵一驚,疾聲問了句:“怎麼了?”
妙泫劇烈的喘著粗氣,額頭上漸漸聚集了一片汗珠。她扶著肚子咬著牙回了一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