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居天界已久,對絳神臺雖然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未曾來過,故而,並不識得。
方才荼蘼說她傳陛下口諭,押自己去領罰,雪染便只能跟她走了。眼下,荼蘼不聲不響的將她待到了絳神臺,難道,也是陛下的旨意嗎?
雪染仔細的打量著前方,那團劈啪作響的金灰色流雲漩渦,就是傳聞中可以湮滅神祇的絳神臺嗎?
難怪,在百丈之外,雪染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漩渦深處那股濃烈的戾氣。心口處漸漸傳來愈加強烈的壓迫感,就連全身的靈力也在體內不安的躁動起來。
聽聞,就算是萬古上神墜入絳神臺,恐怕也會散盡一身修為,虛弱不堪。
當年墨珏墜入絳神臺的時候,也是遍體鱗傷,顯露了真身,若不是帝神及時搭救,恐怕他早就已經殞身了。
那麼,像她這種借力成仙的狐狸,掉進去,怕是會屍骨無存吧?
雪染心中慼慼,好歹,她與後祈也算是共同經歷過生死,併為他守護了天界幾千年,後祈當真對她如此狠心嗎?
醉蘭手心裡捏了一把汗,她生怕荼蘼察覺出她的心思,然後困住雪染。到那時候,她們再想逃,也無能為力了。
她這條命不值錢,可是,雪染若是出了半點差池,墨珏又如何能安好?
在雪染恍神之間,醉蘭又趕緊解釋道:“過去將軍不讓主子到這邊來,就是怕絳神臺的戾氣傷了您。若是今日雲麾將軍想要對您不軌,以醉蘭之力怕是護不了主子周全,無論陛下想要如何處置主子,還請主子先隨醉蘭先回棲垣宮,一切待將軍醒來再做定奪。”
若荼蘼真是奉命前來押她領罰,她逃走了,會置墨珏於何地?
雪染頓了頓,蹙起眉,低聲道:“雲麾將軍是奉陛下之命帶我前來,我豈能說走就走?本就是我有錯在先,眼下若是再抗旨不遵,墨珏豈不是會因我受牽連?”
荼蘼發覺身後的兩人止住腳步,在竊竊私語,便十分警惕的回過頭,不滿的呵斥道:“你們兩個在耳語什麼?還走不快些!”
醉蘭見荼蘼轉了身,便知曉她們並無可能當著她的面逃脫,手指一頓,緩緩鬆開了雪染的衣袖。
她沉下氣,恭敬卻堅定的問道:“我家主子並非不想跟上神走,只是,敢問上神,是要將我家主子帶到哪裡去?陛下可曾下旨請上神代為刑處?”
荼蘼暗中處決雪染雖是後祈授意,但是後祈卻未曾親自下旨。故而,此事是見不得光的,醉蘭的反問一下子戳穿了荼蘼的心思,讓她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了。
荼蘼的眼中綻放出危險的光芒,盯著醉蘭,喝道:“本神與汐沅仙君的事,豈容你一個仙婢置喙?”
醉蘭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不卑不亢的回道:“請恕醉蘭無禮,若是上神不得陛下旨意,醉蘭便不能讓我家主子再繼續跟您走了。”
荼蘼的嘴角抽搐著,她沒想到雪染不曾疑心,反倒是讓這個醉蘭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