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腳步,望著韶音手中的食盒,好奇的問了一嘴:“你手中提著的是什麼?”
“是紅漿果。”韶音也不敢隱瞞,直接答了出來。
荼蘼一頓,伸手開啟了蓋子,果然,裡面放滿了火燦燦的紅漿果。
她緩緩的取出了一顆,拿在手上摩挲著,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紅漿樹只在白露時結果,且每棵樹上只結一顆果子,你採這一提的紅漿果,耗費了不少時辰吧?”
韶音聽出了荼蘼話中有話,便避重就輕的回道:“韶音天不亮就醒了,輾轉反側之際,突然想起今日是白露,便去百果園中,多摘了些紅漿果做些儲備。”
“你方才還說宮中事務繁雜,鮮少踏出棲垣宮,怎的今日又得空閒去摘果子了。”荼蘼說著,唇角便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一雙銳利的眸子似乎已經看穿了的韶音心思。
韶音始終低著頭,荼蘼的話讓她不禁微微蹙眉,她小心的回道:“今日上午韶音並無差事,摘些果子,不耽誤的。”
荼蘼的眼中生出了一絲銳利的光,她緊緊的盯著韶音,陰寒的回了句:“本神若是沒記錯的話,墨珏最愛食這果子吧?你對墨珏,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韶音一驚,忍不住抬眸望了一眼荼蘼,隨即,與荼蘼凌厲的眼神相對,又慌張的低下頭去,謙恭的說道:“將軍是韶音的主子,韶音自是要用心侍候。”
“只怕是……”荼蘼故意拉長了音調,嘴角噙著一抹冷漠的笑意,出言道:“你的用心,不只於此吧?”
“上神何意?韶音不解!”韶音的頭垂得更低,荼蘼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她無比慌亂,她只能裝作對墨珏一片忠心的奴僕模樣。
“你當真不解?”荼蘼挑了挑眉,突然冷哼了一聲,大聲道:“那本神就為你解一解!”
“上神……”韶音抬起眼眸,慌張的望著荼蘼,一時間不知所措。
“過去,你總是迎合奉承本神,並非是仰慕於我,而是覺得,本神有朝一日會嫁入棲垣宮,成為你的主子。由此,本神可能會念著與你過往的情意,提攜、善待於你。而一直以來,你皆是精心侍奉墨珏,也並非是敬他為主,而是因為你喜歡他,你想讓他看見你的好,從而將你收入宮中。”荼蘼的聲音冷冷的響起,她的語氣中滿是堅定與不屑,卻漸漸從猜中韶音心思的得意,變成了對她的鄙夷與不滿。
荼蘼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在韶音的耳中,一個字彷彿就是一記重錘,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荼蘼說的都對,那些不為人知的,韶音對墨珏與荼蘼的小心思,全都被她說中了。
可是,韶音能怎麼辦呢?
她若是承認了,無論是她對墨珏的情意,還是對荼蘼的算計,以荼蘼的性子,她都必然大怒,對她施以懲戒。就算是鬧到了墨珏那裡,墨珏也不見得會為她說一句話。
那結果可想而知,荼蘼依舊是上神,依舊能安安心心的做她的將軍。而韶音只不過是一個小小仙婢,受了罰不說,單是讓宮中的人看她的笑話,她也沒有顏面再留在天界了。
所以,韶音只能裝傻推脫,左右荼蘼也沒有抓住她的把柄,就算荼蘼再肯定,沒有證據,她不承認就罷了。
以墨珏對萬事都不關心的性子,定不會將韶音對自己的愛意,弄得人盡皆知。
故而,荼蘼的話音剛落,韶音便放下食盒,屈身跪了下去,大喊了一聲:“荼靡上神冤枉奴婢了!”
荼蘼似乎料定了韶音會如此回答。
她居高臨下的望著韶音,不慌不忙的回道:“是本神冤枉你了,還是你口是心非啊?韶音,本神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想不到,竟然愚蠢之極!”
“上神何出此言?”韶音睜著一雙水眸,淚光盈盈的望著荼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荼蘼根本不會可憐她,在她看穿了韶音的心思之後,心裡便生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除掉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