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雪染說她即刻動身的時候,墨珏並未阻攔,只是囑咐了一句:“我身份不便,且有公務纏身,你一人前去定要萬事小心。”
“妖界原應是我的故鄉,又不是龍潭虎穴,你不必擔心!”雪染笑了笑,轉而正色道:“只是,我未見到廷璽傷勢如何,這一去也不知幾日能回,你可得照顧好自己,少與旁人起衝突,知道嗎?”
墨珏眸光流轉,囑咐道:“你無需為我分心,專心醫治廷璽便好,你知道我的,無事能難得住我。你帶上醉蘭,若在青丘受了委屈,我立刻就去接你回來!”
縱使墨珏再不放心,他也不能單憑自己的意願就將雪染鎖在身邊,他能做的,只是儘自己所能不讓雪染受半點委屈。
當雪染到達青丘的時候才發現,廷璽的傷勢比雪染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廷璽年少時,璃浣曾用玄冰刃刺入過他的心口,而這次穿透他胸膛的箭矢不但牽動了那處舊傷,還插入了他的心臟。
好在妖王及時出手,施法封住了廷璽的氣息,讓他的心臟暫時停止跳動,避免流失更多的血液。
但是,那支箭是柄利器,根本無法用靈力化去,若是貿然拔出,廷璽怕是就撐不過去了。
堂堂妖族太子怎能永遠這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呢?
璃浣不願醫治廷璽,妖族上下但凡醫術較好的大夫都來看過了,他們對廷璽的傷皆是束手無策。
正巧這時候,雲黛收到了雪染的回信。
她突然想起,雪染得了璃浣全部的醫書,千百年來也在不斷的鑽研醫術,心中便重新燃起了希望。
或許,她可以請雪染幫忙救救廷璽。
雖然天族與妖族不睦,但是,眼下雲黛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為了廷璽,她只能盡力一試。
讓雲黛沒想到的是,信寄出去沒多久,雪染就來了。
雖然妖王不大信任天族的人,可眼下他所求無門,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讓雪染試著為廷璽診治一番。
雪染所得出的結論與眾醫官一致:若是廷璽胸口的箭不拔,今後便只能依助他人的靈力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可若是拔了,他必心脈斷裂,失血過多而亡。
這樣的話,妖王近兩日來已經不知聽過了多少遍,他的一顆心不斷在充滿希望和滿心絕望之間搖擺,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除了悲痛之外,只剩下疲憊。
“有勞仙君再想想辦法吧……”妖王心疼的望著廷璽,就算他只能永遠這樣躺著,也比灰飛煙滅了好。
雪染望著柏裕那張憔悴的臉,心有不忍。
她皺著眉轉頭看向廷璽,只見他蒼白著一張臉,靜靜地躺著,安然的彷彿是睡著了一般。只是,他胸口插著的那支箭和凝固著紅褐色血液的衣衫卻不斷地提醒著雪染,此刻廷璽氣息奄奄,已經朝不保夕了。
雪染心中絞痛,廷璽是妖族太子,是妖族未來的希望。
曾幾何時,她還幻想過,待到有朝一日,廷璽登上了王位,以他的性子,興許能與天族和平共處,互利互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