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離的守孝期過了,他也出落成了風度翩翩的少年。守孝期間,斬離一邊為赤鯪折花燈默默祈福,一邊也跟著墨珏學了不少不本事。
夏夜總是十分醉人,漆黑的天穹中閃爍著點點星光,璀璨奪目。
一輪皎潔的明月高高的懸在天邊,淡淡的白光猶如一片輕薄的紗幔,連同星辰的光影一齊飄灑在池塘的水面上。
清風徐來,格外清新,絲絲清涼緩緩推開了水面上魚鱗似的波紋,宛若散落的碎金碎銀,閃著晶瑩的光亮。
“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星河。”雪染坐在浮曲閣的庭院中,望著眼前的光景,嘴角噙著一絲歡喜的笑意,輕輕念出一句詩歌。
她將雙手背到腦後,當做枕頭,仰面躺在草地上,靜靜地享受著夏夜的清涼與安寧。
庭院中的一切皆在月光中投下斑駁的光影,或大或小,或稀或密。
古樹拖著長長的裙襬,在陣陣晚風中翩翩起舞,留下“沙沙”的聲響,像是女兒家的竊竊私語,又像是在編織夏夜的美夢。
雪染閉上眼睛,獨自淺笑道:“芳菲歇去何須恨,夏木陰陰正可人。”
“汐沅仙君好雅興啊!”頭頂突然出來一個熟悉的男聲,雪染驀地心裡一驚。
是她最近太過懶於修煉了嗎?竟連自己的庭院中什麼時候來了人都不知道!
雪染驚慌的睜開眼睛,卻看到墨珏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此刻,他揹著雙手正彎著腰,滿臉笑意的望著她。
“墨珏?”雪染一愣,隨即一個咕嚕坐起身,不解的問道:“這麼晚了,你來我的院子做什麼?”
墨珏緩緩直起身,將手中提著的東西在雪染的眼前晃了晃,回了句:“找你喝酒。”
雪染伸手抓住酒瓶嗅了嗅,驚訝的望著墨珏問道:“是龍涎醉?”
墨珏“嗯”了一聲,便坐在了雪染的身側,然後,隨手將酒瓶放在了兩人的中間。
雪染有些發愣,平日裡墨珏並不嗜酒,而她的酒量也不好,所以,墨珏總是藏著不給她喝。
龍涎醉乃是龍族佳釀,飲過此酒的人,大多會有半日的醉生夢死之感,也不知墨珏今日是哪裡來的雅興,竟然親自提著龍涎醉來找她喝酒。
雪染望了望那酒,又看了看墨珏,挑眉道:“這可是烈酒!”
墨珏卻不以為意的回了一句:“你不是一直都想嚐嚐嗎?”說著,他便拿起酒瓶,翻手幻出一隻白瓷酒杯,不急不緩的將酒倒了進去。
雪染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墨珏手中的酒杯,鼻子狠狠地嗅了嗅,然後沒骨氣的嚥了一口唾沫,回道:“是想喝,這酒醇馥幽鬱,柔潤細膩,甘美醇和且回味悠長,誰不想喝上一壺?只是,你不是說,我酒量不好,喝不得這酒嗎?”
墨珏將斟滿美酒的杯子遞到雪染面前,淺笑道:“你明日不當值,今晚可以喝一些。”
雪染瞪圓了眼睛,眉目之間盡是驚喜,反問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