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高比在成功催動了同生咒後,便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待他醒來之後,看見琬琰還在他身邊沉睡著,趕緊為她把脈查探了一番,見她脈跳流利,如盤走珠,氣血充足,便鬆了口氣,心中十分慶幸他們二人能夠逃過一劫。
後來,他聽聞七魂被他氣走,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交代了雪染和墨珏,不要告訴琬琰這件事,免得她內心不安。
此刻,高比聽見琬琰提到同生咒,心中便有些慌亂,他眉頭輕蹙著問道:“誰告訴你的?”
“原來是真的。”琬琰苦笑了一下,緊懸著的心似乎跌落進了深海中,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前幾日,雪染不小心說漏了嘴,當她提到同生咒的時候,神情極為不自然的止了聲。琬琰立刻覺察出了什麼,這三個字就宛如刻在了她心中一般,揮之不去。
琬琰看著雪染瞬間僵住的臉,聽著她因緊張而有些失去邏輯的話語,便忍不住去揣測,自己的傷,也許並非是高比說的那樣輕。
她是六界最卑微的人族,身中魔箭不但能安然無恙,身上竟然還添了靈力,這似乎有些都說不通。
琬琰隱隱覺得高比似乎為了醫治她,付出了些什麼重要的東西。而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唯獨小心翼翼的瞞了她一個人。
故此,琬琰一連暗暗觀察了高比數日,卻始終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
今日,琬琰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逼著雪染道出了其中的緣由。
在那一瞬間,琬琰突然明白了,為何她清醒之後,高比與她一樣身體都不大好,原來,他們二人已是同命了。
琬琰的鼻子突然酸澀起來,晶瑩剔透的淚珠不住的在眼中滾動。
她有些哽咽的問道:“帝神為何要做如此兇險之事?”
高比的眉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他定定的望著琬琰,無比認真的問道:“你救我時,可有想過自身的安危?”
琬琰知道高比的意思,她搖了搖頭,道:“那不一樣,琬琰只是渺小人族,宛如滄海一粟。我這條命不值錢,而帝神是千萬人族的信仰,怎能因琬琰受到傷害,甚至不惜拿性命去賭,帝神叫琬琰如何能心安?”
高比淺淺皺眉,反問道:“同是只有一條命,哪裡分得出高低貴賤?你捨己救我,我難道就能夠心安了?”
琬琰淺淺一笑,目光中泛起點點溫柔,柔聲道:“琬琰愛慕帝神,所做的一切皆是心甘情願的,琬琰從未想要得到帝神的憐憫、愧疚,甚至回報,帝神不必掛懷。”
高比的目光中突然泛起萬分柔情,他深情地望著琬琰,淡淡一笑,輕聲道:“我亦是。”
琬琰猛然間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高比。
高比輕聲說出的那三個字宛若落進了空曠的山谷,千萬聲迴音在琬琰的腦海中不斷的迴響。